第36部分 (第1/4页)

保国那一副虔诚无比的模样,嘴里粗鲁地骂道:“你这个狗日的东西,你看你把这事给弄成啥了?本来碎碎儿的一点儿事,让你现在惹出了这么大的个乱子,把酒都让你个熊给做成醋了!你说你一天还能再干得了什么?”

“县长,我……我错了,给您惹出了个取不离手的麻烦。”牛保国嗫嚅着说。“错了?现在知道错了能顶个屁用!说一声错了就能没事了?你给咱到外面向那些请愿的人说去,看看他们依不依你?我看他们把你不打失塌才怪咧!往日我是怎么耳提面命,叮咛于你的?你……你怎么就听不进耳呢?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居然一下子捅了这么大个娄子,叫我该怎么收拾呀?”县长喋喋不休,一个劲儿地数落个不停。此时他是满腹的忧愁,几乎都有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感觉了。“县长,你也别太得生气,千万当心身体。这事前前后后都得怪赵财东,是他教我……”牛保国这时候还想给县长解释解释自己的苦衷,设法说句宽心话,但他的话马上就被县长给顶回去了:“得了,得了。你再别在我跟前说人家赵财东了,不说赵财东我还能气小一点儿,一提起赵财东,我禁不住就都想揍你。我问你,你的脑袋长到哪里去了?得是叫猪给拱了?你是石头人还是木头人,怎么能听任别人的摆布呢?你往日的那办事能力都跑到哪里去了?自己的头还主得住主不住自己的身子?如果像这样的话,我还要你当这个乡长干什么?不会干脆就让赵财东把这个乡长当了算了。”牛保国听着县长的训斥,心里清楚这会儿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反而只会越说越糟。于是他就耐着性子,干脆一句话也不再说,任凭县长一个人尽情地发火,静心听候县长一会儿对他的发落。

“我不想听你给我做任何解释。因为,不管你说得多么头头是道,即使把你自己推得一干二净,也都没用。”县长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他继续说,“现在,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最好能在三两天内,能把这事给我折腾出个眉目来,书面上报县府,并且把枪杀赵广锁的犯罪嫌疑人拘捕、押送到县上来,尽快把这件事情摆平,以息民愤!”“是!这,您请放心。我一定做到。”牛保国立马“咔嚓”一下,来了个立正姿势,给县长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在县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之后,才一转身走了。

牛保国回到孟至乡,为这事可犯愁了。他躺在乡公所自己的那张床上,翻来覆去,不住地苦思冥想着:这事县长要自己在三两天内调查清楚,以书面形式上报县府,并且把犯罪嫌疑人押解到县上交给警察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自己原本就一清二楚的,那好比秃子头上的虱子,在那儿是明摆着的,有个什么要查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干净,不致使自己为这事再栽跟头。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就是舍卒保车,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自己不被牵扯到监狱里去,一切事情就都还好周旋;要是自己一旦陷到监狱里了,那一切就都成死局,全盘输定了。现在唯一紧要的就是想方设法得找一个替身,推卸掉自己的一切责任,让别人去代自己受过。听县长对自己说那些话的弦外之音,也似乎就有这样的意思。可是现在作难的是到底把枪杀赵广锁的这一罪过,该一股脑儿推到谁的头上呢?推到赵财东的头上吧,赵财东这个老东西,比泥鳅还滑,猴儿精猴儿精的。事刚一发,他就溜得连踪影儿都找不着了。你说,这怎能拿他去抵罪呢?“唉!这个千刀万剐的老狐狸,把我给玩儿了,让我没来由沾了这一身腥,他却给溜之大吉了。”牛保国想着想着,觉着现在要是再想在赵财东身上打主意,那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了,不管话怎么说,目前还是得现实一点儿,火烧眉毛的是,眼前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用什么办法才能使其光光堂堂地得以了结。“唉!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好在自己贴身人的身上做文章了。”说实际情况吧,当时打死赵锁子的人是牛运通,可牛运通这个护兵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惟命是从,自己所说的话,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次实在也是由于他的心情过于迫切,一时性急,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同意了赵财东的主张—打死赵锁子,才贸然开枪,造成这个无法挽回的结局的。说句实在话,在日常事务中,牛运通随叫随到,自己还真的觉着连一天也都离不了他呢。更不要说,牛运通这人和自己还是个远房伯叔弟兄,不管怎样,彼此之间还是有着一定血缘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己和他从小是在一块儿玩尿泥长大的,两人之间的情谊深厚着的,不是一般的乡长和护兵关系—自己怎么能忍心眼看着把他往死路上推呢?

“……然则这不行,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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