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1/4页)

娃那残忍的非人折磨,他这会儿不得不在这儿耐着性子待着,身不由己地忍受着在这里的一切苦痛。

洞子里漆黑一团,刚进来时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在里面待得时间长了,眼睛在黑暗里渐渐地适应了,慢慢地还是能够模模糊糊地辨别出洞内一些事物的轮廓来的。这会儿他才隐隐地觉着肚子里饥饿得有点儿受不了了。他不知道外面这会儿天气到底到什么时候了,有心出去看看天色早晚,或者能不能找来点儿什么吃的东西,胡乱充充饥,但是又不敢到洞口去,害怕一露头儿就会被人发现。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有人发现他藏在了这里,那就是件不得了的事情。现在究竟谁是好人,谁又能靠得住,在他心里一时丝毫没个准儿,更何况这么多年他在孟至塬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影响很不好。说不定哪一个和他过不去的人发现了他,人家立马就会去给马恩娃报信……他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不由一惊,似乎听见从他附近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稀稀簌簌声。他的精神马上紧张起来,食指都扳住了盒子枪的扳机,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地在辨析着这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同时瞪大眼睛竭力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这声音说来也奇怪,它由无到有,由隐约到清晰,并且似乎越来还离他越近了,但在这极其黑暗的洞子里,面前究竟是什么传来了这声音,他却无法看得见。然而,当这声音响着响着,却已经响到了他的身边,他不由自主地就用手朝着那声音发出的地方拨拉了一下。

牛保国不拨拉倒还不要紧,只这一拨拉,立刻就觉着自己的手意想不到地触到了一个条形的,让人觉着冰凉、湿润且无比光滑的东西。下意识中,他不自主地就用手握了一下,然而握住的竟是一根圆而溜光滑的东西。这东西经他手一握,居然一下子给变硬了起来,两头来回一摆,就从他紧握着的手心里出溜一下子给走脱了,惊得他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蛇!”他猛然醒悟,“自己刚才手里所握住的那东西分明是条蛇。哎哟我的妈呀!幸亏刚才手握住的是蛇的尾部,黑地里蛇可能也不知道紧握住它尾巴的是个什么东西,跟他一样,只顾仓皇逃命,才没有来得及扭回头咬自己一口。要不然,它如果掉回头来咬上自己一口,那自己可就受不了了。”当他在一瞬间心里明白过来这一切情况时,心里好后怕啊!顿时吓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直冒冷汗。俗语说:“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刚才自己要是被蛇咬了,在这洞里要药没药,要医生又不敢出洞去找,那真是天高地迥,号呼靡及,到那时候可该怎么办呢?“吓死人了,吓死人了。”这会儿他心里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句话,“那样的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牛保国黑黢黢地蜷伏在这洞的最深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忍耐着辘辘饥肠,忍受着长时间蜷伏的腰酸腿疼,连一动也不敢动,突然不知道又有个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他正没好心情,忍不住“啪”的一下,就十分生气地用手掌打了过去,立刻觉着手掌心湿黏黏的,似乎是条虫子被打烂了的尸体。于是牛保国心里就愤愤不平地骂道:“日他妈的,老子龙困沙滩,虎落平川,倒霉了,什么东西都来欺负!尘世上这事情真他妈的是雪中送炭君子少,锦上添花小人多。”然而,他打尽管由他的打去,他发牢骚也尽管由他去发,可是洞里的那些不知名的虫子并不理会他是龙是虎,该咬的照样还是来咬。它们前仆后继,络绎不绝,霎时把个牛保国咬得满身都是肿起来的疱。牛保国有生以来还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折磨呢,可惜他平日所养的那一身又白又细又嫩的肉,这会儿可遭殃了,到处都又疼又痒,几乎被这些无情的虫子都给咬麻木了。他实在受不了这份罪,同时从直观上也觉着自己在这洞里待得时间很长很长了,外面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心里估摸着马恩娃这时可能找不见自己,都从庙东村离开,回去了。他一想到这里胆子就渐渐地大起来,摸索着慢慢地从洞的深处朝洞口试探着挪腾起来。他慢慢地、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前挪动着身子,不知就这样在洞里又过了多长时间,最后终于挪腾到了洞口。牛保国在洞口内探头朝外面一看,哎呀我的妈呀,外面的天早已是黑咕隆咚的了—头顶繁星满天,四周万籁俱寂,一股冷飕飕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浑身上下不由得直打冷战。

牛保国在悄无人迹的黑夜中,爬出了五岔沟半崖上的这个洞子,伸展伸展了在洞里早已蜷伏麻木了的腿脚,又活动活动了一会儿腰肢,嘴里喃喃地骂道:“日他妈的,弄的这是啥事么。做梦也没想到我牛保国今天会落到这步田地—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真倒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