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 (第1/4页)

爱的教堂作了一两张画,那画也像他的雕塑一样,轮廓鲜明,可是却似乎和以渲染气氛为主的现代画格格不入,他的教堂钟楼笔直站在那里,真正站在那里,毫不含糊地屹然独立,但它似乎也由于缺乏实际意义而感到羞愧,他于是又改行了。

他开始搞珠宝,读了许多班弗努脱·谢利尼(16世纪意大利著名雕塑家和首饰匠人)的作品,研究了各种复制的装饰画,开始用银子、珍珠和纸模来做耳环。在他刚开始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他所做出的第一件东西的确非常漂亮,可是后来再做的差不多都是模仿别人的东西了。但不管怎样,从他的老婆开始,他给他家的妇女每人做了一对耳环,接着他又学着做戒指和手镯。

后来,他又开始搞金属雕凿。在厄休拉离开学校的时候,他正在做一个样子十分漂亮的银碗。这工作使他非常高兴,他几乎把什么都给忘了。

整个这段时间,他和真正的外在世界的接触就只是通过冬季的夜校,这算是使他和国家的教育事业有了某种联系。至于其他的一切,他似乎全都不知道。全然漠不关心———甚至对战争也是如此。整个国家对他来说完全不存在。他安全地龟缩在自己的那个小天地中,那里不存在国家问题,也没有追随者。

厄休拉每天读着报纸,对南非的战争模模糊糊地感到某种不安。报上的许多事使她感到痛苦,她总尽量使自己绝少和它们发生关系。不过斯克里本斯基也在那边。他有时候寄来一张明信片。可是她自己仿佛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堵什么也没有的墙,没有窗户,也没有出路。她仍然始终依恋着她记忆中的斯克里本斯基。

她对威尼弗雷德·英格的爱仿佛把她的生命从它本来生长的,斯克里本斯基也和它同在的泥土中连根拔了出来。她现在似乎是被移栽在一块干枯的土地上了。他现在真是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在和威尼弗雷德分手之后,她依靠一种奇异的热情使得关于他的记忆又复活起来,他对她来说,几乎可算是她的真实生活的象征了。仿佛只有通过他,在他身上,她才有可能再恢复她从前的自我,再恢复到她爱威尼弗雷德之前,这个几欲置她于死地的悲惨的移栽之前的自我。但是就连她的这些记忆,也不过是她的想象而已。

她做梦梦见他和她在一块儿时的情景。她不可能梦到他后来的变化,梦到他现在在干些什么,以及他现在和她将是一种什么关系。只是有时候她在哭泣中想到,在他离开她的时候,她一直忍受着多么残酷的痛苦———啊,她一直是多么痛苦啊!她还记得她曾在日记中写道:

“我若是那天上的月亮,我就会知道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落下。”

啊,回想起她从前的情况,只会使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因为她这里所记起的只不过是那个死去的自我。那一切在经历了和威尼弗雷德的一段关系之后,已完全死去了。她还能认出她年轻的可爱的自我的尸体,她知道它的坟墓在什么地方。可是,她为它感到悲伤的那个年轻的可爱的自我,现在几乎已经不存在了,那不过是她想象的产物。

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种冷冰冰的绝望情绪始终毫无改变,也无法改变地隐藏在那里。现在再没有任何人会爱她———她也决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在经过和威尼弗雷德交往以后,她心中的爱情已经被杀死,现在只存在那爱的尸体了。她还将活下去,还将生活下去,可是不会再有人来爱她,不会再有一个有情人需要她了。她自己也不再需要什么情人。那无比鲜明的一点欲念的余火已经在她心中永远熄灭了。那包容着她的真正自我的真正爱情的蓓蕾已经被捏死了,她将会像一株植物似的生长下去,她将尽一切可能开放出她的那些较小的花朵,可是她的主花在它开始生长以前就已经死去了,她以后的生长只不过是表现了一个尸体的愿望罢了。

悲惨的日子一周又一周地过去,就这么和一群孩子拥挤在狭窄的房子里。她这是过的什么生活———脏乱,不成体统,什么也不是;厄休拉·布兰文变成了一个毫无价值、无足轻重的人,在伊尔克斯顿这个脏污的环境中,生活在科西泽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村子里。厄休拉·布兰文现在已经十七岁了,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没有任何人要她,需要她,她自己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半死的毫无价值的生活。这一切让人想都不敢想。

可是,她仍然保有她的那股傲气。她可能被别人看不起,她只不过是一具没有人爱的尸体,她可能是靠别人供给食物生活着的一株已经烂心的草,可是她对任何人也不让步。

她慢慢意识到,她不可能按照现在的这种方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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