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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浑身绵软,再不动弹了。见贺遂兆仍使力掩着他的口鼻,英华忙压低声音提醒,“贺遂大哥,小心莫害了他性命,留待姊夫问话。”

贺遂兆回过神,从背囊中取出绳索捆绑了他的手脚,整个套入麻布袋中,扛着死沉的袋子,悄无声息地转出门,环视左右无事,扔上推车往庾宅推去。L

☆、第七十七章 略施还敬(一)

穆清自迷蒙中悠然转醒时,已及次日正午。

她仿若大梦初醒,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发生过些甚么。大大地睁着的眼,迷茫地缓缓转动眼珠子,看四周围胡汉杂陈的摆设,绝不是东都的杜宅。她想侧翻过身,却发觉一只手被严实地握着,顺着自己的手望去,一张熟悉的侧脸,正趴伏在她枕边睡着,睡梦中仍是眉头紧皱,分明是温厚的眉眼,端直挺拔的鼻梁却显露出一股冷峻肃然来。

认真地端详了一番,穆清开始努力地回想他如何出现在这里。下一刻,记忆蓦地全都回到了她脑中,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搁在小腹上,昨日还有生命在这里跳动生长,现在已是如此空洞。前几日她尚在幻象着杜如晦获知喜讯后会如何欣喜若狂,眼下他就在她身边,她却再无机会能亲口告诉他,亲眼见他欢喜的神情。她忍不住鼻尖发酸,一行眼泪静静地从眼角滑落,半张了口,颤微微地叹出一口气。

这一声细微的轻叹将杜如晦惊醒,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见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残存着几道泪痕,惨淡的面色犹如枯败的花瓣,心中不由猛抽了一下,好似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酸痛异常。

“这会儿流眼泪,仔细伤了眼睛。”杜如晦伸手轻轻拭去她积聚在眼角的泪水,他的声音如常的沉稳温和,此刻还带了些黯哑,教她愈发抑制不住地直往下掉眼泪。

他从床榻边的足踏上起身,挪坐到榻边,探出手臂半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低泣了一阵。她哽着嗓子道:“是我太过大意,原不该应承了桃娘去见她,若是不见,便不会多出这许多事,亦不会……不会令你失了长子。”

他迟疑了一刻,终是觉着要让她知晓实情。“即便不见,也未见得能保住。”

穆清自他胸前坐直身子。诧异地睁大眼睛。

“罗氏医馆抓配的药中。掺了莪术,草乌之类,研磨成碎粉。混在药包中,煮药时便一同下了。”他冷声说着,“这般处心积虑,即使再谨慎。也难轻易躲过。”

“那罗姓医士如今何在?”她自胸口升腾起一团怒气,咬着牙问道。强撑着身子便要下地,怎奈腿还微微打着颤,并着不上力。

“人已拘在宅中的窨内,先扔在那处空泛他一两日。待你养好了气力,再亲去问他。”杜如晦柔声劝慰,抱扶着她重回榻上。“人绝跑不了,你尚在月内。且安心将养着,切不可再伤了自身。”

杜如晦直陪到午后,温言将那宽慰的话说了许多,虽不至全然抚平她的哀伤,却也已平复了不少。穆清见他面色煞是难看,又听他说到了弘化郡后,未及等到她的书信,料想着该是在庾立宅中住着,便同英华两人连夜往金城郡赶,一路上几乎不曾停歇,心中难免不舍,便催促着他去歇了,莫再陪着。

他确实疲累已极,在辽东押送粮草不过是伴着李世民略加磨练,隋军已在涿郡辽东一带连年用兵,即使有流寇敢于抢粮,也不过是三两下驱逐了了事,并不真痛下杀伐。

岂料杨玄感羁押大批粮草不运送,阵前缺粮,高句丽久攻不下,皇帝分身乏术,再无暇顾及唐国公如何。借着这时机,杜如晦几乎夜以继日地奔忙,将大业七年间访过的义军尽皆再访过,开陈利害,极言大义,不觉竟收拢了大小数十支散军。出东都那日,唐国公仅带了三千兵夫,这一阵归拢收编之后,李家的军队竟已达五六万之众。

直至授了唐国公弘化留守,开拔往弘化驻守,李公召来了长子李建成,眼见着五六万大军有半数要交付于他,开道先行。不早不晚,恰逢窦夫人此时于怀远镇病逝,临终道明了要长子摔丧驾灵,守灵堂,足孝义。她仍是以最后一口气托扶了她偏爱的次子一把,李公恐误了军情,且不敢忤逆了窦氏一族,无奈之下,只得拨了三万兵将予李世民,命杜如晦协他领兵先行至弘化驻扎。

自辽东往弘化,叛乱迭起,形势已非杜如晦两年前所见,怀柔规劝,歃血结盟已然无用。这才动了真格,他辅助着李家二郎,一路势如破竹,如闪电般地迅速清剿,只卯着那叛军头领灭杀,俘获的兵夫皆好言安抚了,收为己用。到了弘化郡,李世民竟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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