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 (第1/4页)

宴饮多了,府中进出歌姬伶人自然也频繁了。二郎的脸愈发沉肃,虽心知这一切的犬马声色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功夫,到底他年轻傲气,极重气节,不愿同流,索性寻了个籍口,搬挪去了军营,眼不见为净,也乐得能时时见着英华。

那边张长史自认为以身试探,钓出了唐国公收受贿赂,荒淫酗酒两则罪状,皆是官场大忌,心下畅快无比,洋洋洒洒的告禀文书挥笔既得,一边拿捏着证据告着显贵的状。一边尽抒自己廉正清明的胸怀,直写得一颗心激动得直跳腾,仿佛立下奇功,封妻荫子就在眼前了。

他若是知晓这文书是径直到了天子手中的,恐是书写时会更肆意渲染些,且他这文书确是立了些功的。日夜焦躁惶遽的天子正被杨玄感隔绝于东都上春门之外,心中痛悔错信了杨玄感。同时又疑虑唐国公。深惧他趁乱挥兵直下。

患得患失之际,弘化郡长史的告禀文书送达他手中。他展开文书通读过后,心中顿时松懈。竟是放下了一半。料想一个纳贿贪图小利的人绝不敢有谋反之心,且又无贤名,振臂高呼也不会有人来应,不足为惧。可安心使他领兵。圣心一悦,随手就提笔在文书上批了几句赞赏之语。并一些赏赐物一同发还予那张长史。

再说那张长史,焚香顶礼地接下了赏赐,是愈发的得意洋洋,只将留守府盯得更紧。

长史夫人更当穆清是自己人一般看待。一日要将她是菩萨送来的贵人的话说上一两回,又遣人去请过三回过府来说话。头两回穆清胡乱编了籍口推谢了,后杜如晦回来说那长史蠢钝。因汇报唐国公劣迹有功,得了赏。便越发顶真起来,不依不饶,倘若他再要深究起军中事务来,免不了要动另一番计较。

穆清听着那意思便明白了,自忖张长史与他夫人原不是大恶之人,有意提点他们避祸,于是长史夫人第三回来请时,她欣然应邀了。

晚间杜如晦归来,问她如何提点了那位长史夫人,她哀声一叹道:“也不好说过多了,只同她说了些礼佛的事,劝她既一心向佛,便莫理俗事,也规劝家人平心静气。脱身俗务,保持常心,修得大自在。”

“她能彻悟了?”杜如晦摇头道:“想你亦是白费的口舌。”

穆清默然低头,无力地说:“她在佛前所求的亦是富贵显赫,如何能真懂佛理。我瞧她争荣夸耀之心已尽显了。说几句话也无甚费力的,能提便提一提罢了。”

闲话一阵,穆清掩口哈欠,自起身往内室去垂放帷幔,整理被衾,白日炎热,夜间却是凉爽。收拾了半晌不见杜如晦进内室,她疑问道:“怎还不睡?”

“有客将至。”他没头没绪地丢下一句,“你若困便先睡去罢。”

闻听这话,她哪里还能睡的,重又将帔帛搭在臂弯上,“有客怎不早说。”

未几,门上果真传来叩门声,杜如晦一跃而起,自去应门,在院内遇见披衣出来的阿柳,向她摆摆手,“不相干的,你自去睡罢。”

穆清在正屋内坐着,不出片刻,杜如晦便引了一人进来,她偏过头去,借着屋内的烛光一望,竟是贺遂兆,虽风尘仆仆满面倦色,仍是一副脱了正形的模样,也不见礼,肆意地直视着她,眼中却难掩一丝愧意,见此,穆清只得对他和软地一笑。

此时杨玄感已围了洛阳城,唐国公亦借他起事,再掌了兵权,却不能教杨玄感真成了事。贺遂兆早先已得了这边的支使,命他过杨军中密会李密,授意李密哄着杨玄感停留下来,攻打弘农宫,直拖到后边援军抵达,一举便可将他剿灭了。如今贺遂兆便是完毕了授命,赶来弘化禀明唐国公。

两人秉烛夜谈至三更,细细分析过眼下形势,谋定后招,穆清便随在一边添水挑灯。末了贺遂兆望了望她道:“来之前去探望过父亲,虽说眼下洛阳城乱糟糟的,杜宅一切俱安好。你那塘子里的莲长势极好,花匠照料得亦细心。”

“多谢。”穆清心中一动,口中只淡淡道了声谢。

贺遂兆迟疑了一刻,又道:“可听闻余杭亦起了反乱?”

穆清倏地直起身子,睁大眼看着他,一脸说道不清的神色。杜如晦拉过她的手到自己膝上,轻轻拍抚了几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坐了下去。

“七娘莫急,且安下心来。”他瞥了一眼她停留在杜如晦膝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将眼看向别处,继续说道:“今岁初要讨高句丽,涿郡东莱一带再征不到兵,便在吴郡余杭一片征兵。众人皆知,去岁国势尚壮,犹死亡大半,骨骸无归,今岁已然疲敝,去了无非是枉送性命,民众如何肯去。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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