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1/4页)

脚下加快两步,猛挥下一刀,转过身,又再补上一刀。唐国公举着手“慢”字尚未出口,两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下,鲜血喷洒了一地,他随身扬起的玄袍袍裾上亦洒了一大片血珠子。

“王威、高君雅,暗通突厥,于祈雨典仪上设下伏兵,妄图谋害太原郡诸官,拥兵自立,其心险恶,其罪当诛!”李世民一脚踢开地下的尸身,厉声向惊懵的官员宣告。

唐国公意味深长地向他投去一眼,生生地将那个“慢”字咽了回去,连同到了口边的那句呵斥。顺势跨前两步,同他立在一处,扬声向众人道:“如今世风日下,内忧外患,王气不振,思变之心四起。便是苍天亦难再容,故久不降甘霖,以示天怒。”

他向下扫去一眼,众人皆屏息不语,面上瞧不出多少内容来,于是他横下一条心,指着地下狰狞血污的两颗头颅道:“想我李家世代荫封,平白沐受着皇室隆恩多年,眼下也是该我李家略尽回报之时。今日便借着这乱臣贼子的头,祭了李家拼杀回大兴城尊王的大旗!”

话音一落,场中诸官一片哗然,哄乱迭起,也听不清在说些甚么。人群中的猛不防响起高亢的一声“尊王黜霸”,接着三三两两的应声响起,正是裴寂与刘文静等人领着众官呼号。顷刻间,呼喊声响成一片,众官、府兵、胆大留下围观的民众,个个俱振臂高呼起来,“尊王黜霸,尊王黜霸!”

杜如晦的一颗心顿一下掉回胸腔内,从心底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这口气这样长,仿佛耗尽了他体内大半气力,脚下不觉向后倒退着踉跄了一步,正被阿达快手扶住。

“阿郎可还好?”阿达小声关切道:“后背心的袍衫子透湿了呢。”

杜如晦闭眼缓了缓神,“不碍。速去将飞奴放了,知会贺遂兆动手。”

……

穆清在宅中坐立不宁了大半日,打发杜齐出去探了三四回消息。晋阳城内却安宁如常,并无分毫异样。愈是宁静愈教她心惊肉跳。

杜齐最后一次回来时,面上却蒙了一层稠厚的忧虑。阿柳来开门,一见他的神情,心头亦是一紧,回头望了望院内焦躁的穆清,忙嘱咐他,“说话谨慎些。莫要惊着她。”

杜齐来不及点头答应。她已快步上前,“如何?”

“城内别处倒无甚异动……”杜齐沉吟着,小心地在心里权衡着这消息紧要与否。“只是……”

“只是甚么?”

“只是王将军的府宅,教人给围了。外头有人传高将军的府宅亦给围了个结识,我方才往高将军府上去探过一眼,果然里外围了两三层。鸟雀不过呐。再一转身,那处坐镇指挥的。却是个熟人。”杜齐顿了一顿,掩口道:“正是贺遂阿郎。”

穆清心下一计较,大约晋祠中的事,已成了大半。当下她松弛下神色,扶着石桌在石凳上坐下,安定了不少。

阿柳见她的面色松缓。猜测外头阿郎与她丈夫那边的形景大约是好的,便走到她身边。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柔声劝慰,“我去治些吃食可好?这大半日都不曾好好吃过一口,光吃茶怎熬得住?再者也得顾念着……”

“不必了。”穆清深叹着打断她的话:“我这儿虽安定了,外头,灾祸接踵就至,想着教人心里堵得慌,却也不得不行这冤孽事。”

才说了这话不过半刻,大门外果真有人奔走呼喊起来,高声喧嚷,隐约有“灭门”、“死尽”的字眼,“杜齐,去瞧瞧。”穆清自石凳上站起身,再唤杜齐去探。

杜齐领了话赶忙跑出去探听,片时之后连奔带跑地回了宅子,返身将大门紧闭上,“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阿柳立起眉毛,拉过他,“慢慢说,甚么了不得的事咋咋呼呼,仔细唬着七娘。”

杜齐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拍着胸脯平了平急喘,“王将军,高将军,阖府上下,皆遭诛灭,少壮老弱,男丁妇孺一个不剩。说是,说是谋反,可不是了不得的事。”

穆清漠然点了点头,重新坐回石凳,挥手道:“没事了,都散了罢。”

“阿柳?”她又唤住正要走开的阿柳,“去热汤水,备着阿郎回来沐浴,水中多加干艾叶。”

“哎。”阿柳低头闷声应到。

杜如晦回宅时,月已移至中天。穆清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整一天,阿柳怕她受了凉气,在石凳上垫了一只草垫,好隔开些石头的湿寒气。

正等得又升起了些许心焦,大门上忽就传来了响动,穆清霍地自石凳上站起,唤杜齐开门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大门洞开,阿达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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