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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坐起身子直说了,“郭婕妤,遭太子烦扰有好一阵。聪颖通达如她,若是寻常,早已自行打发了事,而今却甩脱不掉,往秦王妃那处去求援手,恐着实为难。按说,宫墙内的事我原该只作充耳不闻。闭目不见。只是,只是阿月终究跟了我这些年,既知晓了。便撩不开手去。”

杜如晦淡淡地“嗯”了一声,面色平常,不起一丝惊异,并不当一回事。“行事留神着些,莫将自己绕了进去。”

他这不咸不淡的神情。倒令穆清讶然,莫不是早已知晓了这档子事不成,她心内忽然一动,试探着道:“郭婕妤的事。并非偶然……亦并非她貌美至极引人窥视,实则……太子与齐王,秽乱后宫。也不是一两遭的事……”

杜如晦依旧安闲地躺着,只随意搭问上一句。“这也是秦王妃透的风?”

他的意态使得穆清愈发好奇,当下也不答他的话,接着探道:“尹德妃因与太子……有些苟且,平素勾结着互通有无不说,她更是依仗着圣上的隆宠,时时进言偏帮包庇太子……”穆清停下口,小心地瞄了一眼身侧的杜如晦,他睁着眼一言不发,眉心稍稍聚拢。

她暗自横了横心,径直道:“太子回报予尹德妃的,可是不少,往远了说,待他荣登之后尹氏一族的安稳和权势,从近前说……尹德妃的父亲,私下圈占了安定郡郊良田数十顷,更是为此打杀了人性命,满朝盲视,只作聋哑。”

杜如晦霍地从床榻上坐起,脸上的闲适平静一扫而光,扶上她的肩膀,“你从何处得知此事?”警觉中竟是隐约透出些慌张。

穆清心中突然一片雪亮,年节前便见他忙得不着家,大约正与此事相关,问他,又不肯透露半点口风,显见他是抱定了主意不让她搅合在其中了。此时他这般反应,恐怕这事儿牵涉深广,盘根错节,甚是棘手。

见她怔怔地坐着不答话,杜如晦眼神在她面上一转,一壁放下捏着她肩膀的手,一壁点头,“是了,贺遂兆与康三郎眼下俱在京中,你若想知道怕也不难。”

“我为何不能知?”穆清心内大致能猜着答案,只是忍不住跟着问了一声。

杜如晦起身撩开帷幔,下床取过他那袭暗绛色的夹绫袍,自穿戴起,“虽说宫中秘辛扬散出去也是滔天的祸事,但你终究是局外人,便是掺合其中出了个把主意,以你的手段,想要独善己身并非难事。私自圈地却比不得宫闱秽乱,土地乃国之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而今竟起了这事,深究下去,必定有一场凶险,你若身处乱局中,教我怎能不慌怕。”

穆清跟在他身后起身,默默地在案前摆放了束发所用的银篦幞头等物,待杜如晦在案前坐下,她才慢吞吞,且心神不宁地问道:“这场凶险,你避不开么?”

“穆清,只怕我避不开,也不能避开。”杜如晦从铜镜中凝望着她的脸,昏暗的烛火将她的忧虑衬得愈发明显,他叹了口气,抬手去握穆清垂在他肩头的一只手,“这便是当初为何要选二郎的缘由,这些年越发的明证了,圣上也罢,太子也罢,皆非济世之才。才刚握了些权势在手,乱世未平,百业未兴,便已开始结党营私,顽纲弄权。这才刚立了国,百姓们方才有了些盼头,便起了这草菅人命的事,日后待要如何?前脚才出了隋帝的龙潭,转眼又要落入新贵的虎穴中么?那我近十年的出生入死又所为何?”

穆清默了半晌,轻点了点头,“二郎,确会是个心怀天下的明君。我却只是一介妇人,心怀自不比你们男郎来的辽阔,天下那样大,我的胸襟容不了,所能容的,不过就是一个你,一个家宅罢了。倘若没有你,一切与我便毫无意义……你可明白?”

杜如晦握着她的手不觉紧了一紧,动了动唇角,终于温和地笑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便是为了你与四郎,我亦会小心保全自己。年节中不兴说这些,莫再提了。”

穆清果真就撇下这话不再提,只仔细地替他束发整衣。少顷,有婢子敲门进屋,端了净面的铜盆布帛,揩齿香膏等物。穆清换了一袭蜜合色衬着大朵宝相花的夹裙,藕色的袄子,坐在妆镜前,绾发的婢子打散开她的发丝,按着她的意思替她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因节庆中发髻间冷清总不大好,她又添上两件金叶,玉簪子,方显得热闹些。

开门打赏过自家上下的婢子仆从,吃了早膳,母乳抱来四郎,由乳母抱了意思着向阿爹阿母敬拜一拜,四郎一双明净的眼转溜了两圈,满脸的茫然,哄得众人一阵嬉笑。未几阿达阿柳带着拂耽延进正屋来贺春,一时间正屋里也算得上是热络。

又等了片时,英华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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