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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想着,战乱动荡中,众人口口相传的话,夸张不实些也是有的。

见穆清还有要拉她进屋的意思,丹娘忙屈膝行了一礼,“原是丹娘不懂规矩,还望娘子莫要怨怪,丹娘这便先告退了。”

穆清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风灯递予她,“正化着雪,地下湿滑,走夜路要格外留神着些。”

丹娘接过风灯,又行一礼,提着风灯,返身没入黑漆漆的院中。

穆清立在原处,盯着丹娘离去的那一片浓黑瞧了许久,心头思绪浮动,瞧眼下情形,这高丹娘是立定了主意要在杜府中作一名侍妾了。天寒地冻至此,又遭了杜如晦的拒,她竟能强忍着寒冷和遭拒的屈辱,在外头立了这许久,可见她的坚忍,长孙氏识人的眼光如今精绝了,果然未挑错。

正怔着凝思,突然身后的屋门被推开,一个淳厚温和的声音随着一束暖融的火光而来,“人都走远了,还站在那处作甚?不怕冻?”

穆清回头一笑,快步走进屋内,顺手放下门上厚重的夹絮帷幔,褪去身上沉甸甸的毛斗篷。“你既知道那小娘子在门外雪地里站着,怎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撵人出去不算,还白教人挨冻。”

“我既无心,便该趁早绝了她的心,以免后患。”杜如晦抬眼瞧了瞧她脸上的促狭,捂住她冰冷的手,将她往暖烘烘的熏笼边带,“牙尖口利。既如此,明日她若再来,我便邀她进来煮茶下棋,倒不失为一桩风雅之事。你说如何?”

穆清睨了他一眼,自知说道不过,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将一双手在熏笼上暖着,顺势拎起熏笼上暖着的满地花钉的铜铫子晃了晃,却是空的。再往他高案上瞧,尚有半盏残茶,取过一模,冰凉冰凉。

“你这般不爱惜身子,我却情愿丹娘进来伺候着,好歹有口热茶吃。”穆清略有些气恼地将冷茶泼倒入水盂中,提起铜铫子便要出去注水重新煮茶。

杜如晦按住她的手,笑道:“你倒是大度。外头太冷,仔细冻着,莫去了,我这儿也完事了,咱们回屋去歇着便罢。”

穆清自揣测她病着的这几日,他大约时常吃冷茶,心中既恼自己身子不中用偏要病倒,又怨他着实不知保养,总教人白耽着心。故犹端着一张脸,不愿搭理他。

杜如晦却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情,一面收理着案牍,一面随意道:“这女子名唤丹娘?是个难缠的,你且说说,你要如何安置这些女子?”

穆清沉声不语,隔了片刻,方语气生硬地回道:“你倘或还有这份闲心,倒不若劈分出来,顾一顾自个儿的身子才……”

杜如晦伸手将她带入怀中,柔声道:“怎还真恼了,不过一口冷茶,往后我留意便是。你莫说我不顾惜身子,却说说你自己,才好了没几日,寒夜里跑出屋子,还在外头呆立着,又教人如何放心?”

穆清撇了撇嘴,张口结舌驳不出甚么来,抬头迎上他深邃的眼眸,继而那眉眼又笑起来,“你只管安心,我自是要好生护养着这副身子骨,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地守着你过下去。”

穆清心头和眼眶同时一热,忙低下头去,拾起自己的那袭斗篷,两人相依相携着推门出屋,踩着湿滑泥泞的化雪,往后院正房去。L

☆、第二百二十二章 茫茫大梦(六)

上元节甫过,杜如晦的任命谕旨果然就下了,吏部尚书,检校侍中,仍总领着东宫的兵马。这一来,兵部、吏部皆以他为首,便是户部因调改租调徭役之事,亦是要打量着他的意思行事。自此杜如晦便成了朝中一等一的权臣。

随之穆清便再无清宁之日。偏杜如晦上任后恨不能一人分三人使,府中是再见不着他人影,穆清只得打起精神每日妆饰妥帖,拿捏着面上笑容的分寸,出面应酬各路人等。更有府中那六名宫人,到底是圣上与皇后亲赐,这样的场面也少不得要她们露出面来见一见贵客,以免落下些口舌。以杜如晦今日光环笼罩的情势来看,口舌之祸最是骇人。

自上元至三月三,她几乎日日应接着上门道贺的官眷贵妇,到了三月三这一日,头痛已极,实是不想再动一动。阿柳只得一壁替她梳着发髻,一壁劝慰,“找个借口都推脱了,好歹清净两日罢,便推说身子不适,如何?”

“快别往外提抱恙的话,介时一拨一拨探病的,挡都不知该如何挡。”穆清扶额摇了摇头,连叹息的气力都提不上来。

“禀娘子,高密长公主临府了。”春寒未消,杜齐额头上的汗珠子仿若是在夏季,顾不上抹一把,慌急地进来回禀。

穆清的心沉得不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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