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部分 (第1/4页)

一诊。只咱们抄经焚香时,你莫触碰便是了。”

“阿柳!”她回头高声唤道:“快去备个暖手炉来。”转脸又和暖地向那宫人道:“暂先顶着用,待到了尼寺,请尼师把脉后诊看,我再差人去买药来吃。”

那面色苍白的宫人一听闻仍是要去的,这一番苦算是白白吃了,霎时容色越发又惨淡了几分,恨不能立时昏倒在地。立在她近旁的丹娘探手扶了她一把,口中关切几句,心中一片哂笑,鄙薄地暗啐了一声,呸,贱婢自讨无趣。

开坊门的第一声鼓声震了过来,一时正厅稍乱了一乱,各人皆出门,各自上车。杜如晦骑马,穆清与阿柳同车,其余六人并几名侍婢分坐了三车,一队车马轰轰地出发,往坊门口去。

行至坊门口,将将换了班的武侯一见这阵势,忙笑迎上前将坊门全部拉开,好令车马通过。过了坊门,穆清一行要南行往宣平坊走,将与杜如晦分道。

“年前卧病,也未见得调养得当,正趁着这空,仔细静养一阵才好。抄经原有尼寺的女尼们呢,你只略作些功夫,不必十分劳力。”杜如晦下马至车前,掀起车上的帘幔,殷殷嘱咐道:“待开寺典仪那日,我会随圣驾一同去观礼膜拜,介时便接你归家。”

穆清探身出车,东方青白的微曙映衬在他脸上。使得他的面色蒙上了一层铁青灰白。穆清心头好似教人猛揉捏了一把,酸疼酸疼。早些日子便已觉察杜如晦脸色不甚好看,总是骇怕自己多想,刻意回避着,连听个脉都不敢,私底里安慰自己,想是连日劳累了。歇几日也便就好了。此时他的面色与鬓边几根花白的须发尤其扎眼。穆清心里一阵难过,终是含笑点了点头,直催他快上马入朝。

……

穆清入寺的第二日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三月初已断断续续落过几场雨,而今四月,又复淫雨不断,实在不是甚么好兆头。恐这一年雨水过泛,正是涝灾之象。

慧通尼师善谈。因替那行经腹痛的宫人诊治过后,得知穆清亦自幼爱读些个医典药籍,又曾半随着圣手赵苍学过几年,如此便与她搭上了话。起初只言谈些医理。随后两日自救治施药谈及佛法,只拣穆清爱听愿讲的,引逗着她心里熨帖。倒把个正统显贵的高密长公主放在了次位。好在高密长公主是个心思粗放的,只觉她们说得甚是有趣。从旁听得高兴,似乎并不在意那尼师的曲折肚肠。

这慧通说来也是个心不静的,自觉依附了大树,暗想着总要将后背倚得更牢靠些才好,故先头功夫做得甚足,虽身在净地,耳目却在凡间十分灵通。

她深知高密长公主虽是圣上的阿姊,却非先皇后嫡出,先嫁了长孙家,后因夫婿病亡,改嫁前朝兵部尚书之子时惹得长孙皇后母族不悦,虽不至交恶,却也与皇后向来不睦。后嫁的段家子潜心修道炼丹,少问朝事,夫妻并不十分和顺。她自然是不及穆清那般炙手可热。

某一日,慧通走后,高密长公主拉着穆清的手,坦然道:“我虽是皇家贵女,先皇后再疼爱,比之嫡出的公主们到底是隔了一层,早年又开罪了长孙家,夫家一心避世,指靠不上。我若不时时揣测着圣意,行事投其所好,长安之大,大约早无我容身之地。”

穆清稍一犹豫,将手自高密长公主掌中抽出,反覆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喟叹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人人皆道长公主高高在上,其中酸楚却只有自个儿尝去。”言罢只愁苦地望着窗棂外斜斜打落在花草上的雨水发怔。

如此高密长公主心下大慰,又见她似乎也是满腹的心事,倒是慢慢收起了自己的那点愁绪,犹疑地结起眉毛,问道:“瞧着七娘近来亦是不大顺意?”

穆清只摇摇头,挥手带过,“罢了,罢了,不顺意又能如何,终究也只得自己咽下。”

“七娘若当我是个能说几句体己话的,有甚么难言之隐,在我跟前诉一诉,权当是缓缓心绪,出了这净慈寺,咱们只当从未提起过这些话。”高密长公主倒认真起来,非要替穆清解忧不可。

穆清长一声短一声,连叹了好几声,执起风炉上的茶铫子,将高密长公主跟前的茶盏斟满,直迟疑到她茶盏中的新茶嫩叶尽舒展开,方深深叹了一口,向西面抄经的厢房抬了抬下巴。“还不是那些个宫人闹的,摆在家中这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安置才好。这六人中但凡有一人能教克明看上的,我倒也省心了。偏他勤苦冗忙,连四郎的课业也无暇多问一句,哪里还有心思纳妾的?”

高密长公主见她肯说,自是十二分的愿意听,连连点头称是,“杜公勤于公事,圣人对他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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