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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似懂非懂,低下头去道:“我没读过书,不晓得什么穆天子。”她心中郁结,再不愿说话,只低着头跟在乔瑜的马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见乔瑜在前面朗声念道: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复能来?”

寂寂夜色中,独他一把声音响起,疏朗中又带着几分温润,叫人近而怯之,远而怀之。他念完一遍,又再重头缓缓念起,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他念一句,碧落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也念一句,心中又揣摩着这歌谣里的意思。她虽不太明其意,只觉得念着这谣词,便有齿颊生香眼底生云之感,可再反复咂摸,又觉得这词里中情怅惘,其实叫人意不能得。

她犹自喃喃念着,心中却挣扎不已。直到这谣词几乎要烂熟于心,碧落踌躇再三,终于下了决心,张口叫道:“常明候……”

乔瑜虽未回答,可他的声音却随之停了一停。

“你这箫又黑又黄,一点都不好看。它可有名字?”

乔瑜默不作声,良久才道:“它叫少梨。”

“小梨,”碧落忽然眼眶湿润,心酸哽咽。她强忍着泪,又道:“它是一只鸟儿么?”

忽然乔瑜调转了马头,停了下来。碧落唬了一跳,连忙一拉马缰,将马控停,两马马身相交,她和乔瑜正打了一个照面。

他攒眉蹙额,目光紧紧地盯着碧落,碧落不知所措,也只知道怔怔地回望着他。乔瑜忽然嘴角一翘,面上浮起笑容,和煦如风,顿时吹散了这曲靖一城落白。

他望着碧落,微笑道:“你这昭南的女子,果然有些意思。”说着又将马头一调,在前面疾驰而去。碧落怔怔愣愣,见他身影远去,眼角的一滴泪珠几乎要滑了下来。

她望着乔瑜的背影,咬着唇,喃喃道:“它明明是箫,你为何说它是鸟儿?那这里刻的是什么字?”

曲靖城空空荡荡,乔瑜早已远去,无人能答她的话。碧落却目视这浑沌夜空,许久才朝天微吁了一口气,快马跟上随他而行。

山长水阔,茫茫无际,我只知梦里分别有时,到如今,你我重逢竟也有时。

※※※※※※※※※※

常明侯府在曲靖东城,门第古旧,竟像是多年未曾修缮过一般。门上乌黑,也未见刷上新漆,门口便是一盏灯笼也没有。若非门上那“常明候府”四个大字,实在叫人难以想象这是堂堂皇子的府邸。

乔瑜随手便推开了大门,碧落跟着乔瑜入了府。门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趴在桌上瞌睡,瞧不清脸面。两人未到中堂,一位年长的管事模样的人已经在厅堂外候着。见到乔瑜进来,他上前低声道:“侯爷,谦王来了,在中堂候着呢。”

乔瑜点了点头,只叫他先给碧落安排房间。乔瑜话音还未落,乔桓便从中堂内奔出,叫道:“六皇弟……”

碧落一见到乔桓,想起那夜他对章清说对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可自己竟然迷迷糊糊被他所欺,犹自苦恼。不由得叹声道:“谦王,你骗我骗得好苦……”她声音虽轻,可这时夜阑人静,不过这四人在,竟被人人都听入耳中。

“我何曾骗你?”乔桓叫道,“怎么你也同泰王一样,来诬赖我。”

“我诬赖你?”碧落被他反咬一口,心中气苦,脱口而出:“我几次问你,你都说那《白云》曲是你吹奏的,这不是骗我么?”

“我几时说过是我吹得?”乔桓嗤笑了一声,“何况六皇弟吹得,我便吹不得这曲子?难道不是你自己思虑太多么?”

碧落回想起那日自己几次问乔桓诸多问题,他从无一句直截了当地承认,只是由着自己误会,若认真来说,实在不算骗人。分明是自己涉世未深,心有牵挂,这才一时轻信,被他蒙混过去。

正文 7 贱以为本

她哑口无言,可又心中郁结,眼下瞧清楚了这人的面目,更觉得非要出了一口恶气不可。她微一思忖,笑道:“不错,你堂堂王爷,自然不会骗人。”

“常明侯,皇上叫你教我读书,我眼下便有一个问题,不知可否请教你?”她话音一转,却去问乔瑜

乔瑜一怔,点了点头。

“我不识字,觉得谦王这谦字,听起来极有学问,不知道这谦字,作何解释?”

乔瑜似笑非笑,瞥了乔桓一眼,淡声道:“父皇以卦为名,谦卦内高外低,寓意名高不自誉。”

碧落微微一笑,忽然重哼了一声,学着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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