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 (第1/4页)

在两人的世界里,骗子是自己,而不是她。

大兵心绪难平地舒了一口气,把解不开的疙瘩放下了,眼前出现了看守所的轮廓,该到处理公务的时候了,数月后的今天,他不知道自己的失忆是不是还在作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人格还在分裂着,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周围的那一群齐齐进了监狱,而让他对看守所,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不敢告诉别人,否则会被认为是变态的,因为在这个地方,不论是看守的狱警、送羁押的刑警、抑或是检察、法院来的法警,面无表情就是标准的表情,说话不客气就是标准的说话,这是一个没有感情色彩的地方,大兵实在想不通自己的感情怎么会倾注到这里。

登记,缴证,扫描……送判决书是要进入监区的,比机场的安检不逞多让,过两道铁门才能进入监区,而监区是一座像地堡一样的水泥钢筋建筑,里面被钢筋铁门分成了若干区、仓,每一个铁门进去,都是齐刷刷十个灰暗色的监仓。

要见的人就在这些仓号里,其实判决很大程度上对嫌疑人也是一种解脱,可以不在这个狭小的地方耗了,换个地方,去监狱耗吧,那叫:劳动改造。

B1区,林管教提着一根警棍,背着手,带着大兵进甬道,比对着花名册,然后在某间仓门下停下了,警棍在铁门上咚咚猛敲几下,稍等片刻后,才呼咚声开门,门开,里面大铺上,齐刷刷坐着四排光头男,比小学生的坐姿还老实,都是目视前方、手背身后,横成行,竖成列。

“芮二娃,出来。”管教吼着。

一位囚衣光头出来了,出门就老老实实蹲在门边,林管教锁上门,示意着开始。

宣读判决,大兵扫了这人一眼,是位前额高下巴窄两颧宽的男子,两湖口音,抢劫惯犯,宣读完犯罪事实,他瞄到了这货游移的眼光,在“判决如下”读出口时,他意外地停顿了一下,出声问着:“二娃,抢个包捅了个人,幸亏没捅死……觉得会判你几年?”

嫌疑人抬眼瞄大兵,语气平稳、面相善良,对于后天已经磨练出的警惕性的嫌疑人,意外地没有恶感,他懊丧道着:“得十年八年吧。”

“那今天给你一个惊喜啊,一定要高兴啊。”大兵笑着道,旋即整肃念着:“判决如下,被告人芮二娃犯抢劫罪、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零六个月,刑期自羁押日开始计起……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第二日起十日内提出上诉……签字。”

嫌疑人一抽答难受了,大兵递着本子道着:“哎,你想坐十年八年,这才判你六年半,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有个四年多就差不多出来了……这大喜事,难受啥呢?”

“就抢了几百块钱,我冤死了。”嫌疑人签着字,拿住了判决书。

“确实冤,可要不判你,那失主丢了包还挨一刀,不更冤嘛,想开点,回去吧。”大兵道。

管教开门,这货意外地,好像觉得不怎么冤了,还给大兵鞠了个躬,佝着腰进去了。

咣声门锁上了,开始找下一位了,林管教瞅瞅大兵,不屑地道着:“跟他们还用那么多废话?”

“废话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否则逆反心理会更强,本来想着十年八年,哟,换个角度想,兴许三五年就行了,这不是惊喜是什么?”大兵笑着道。

林管教的脸像是已经僵了,不会笑了,他直道着:“没用,出去还得干。”

“也不一定吧,总是会有悔改的吧。”大兵尽量地,不确定地往好的方向想。

“幻想很美好,可架不住现实残酷啊,自己看。”林管教在一处仓门间停下来,示意着大兵从观察孔看,大兵凑上眼睛,然后看到了好惊奇的一幕。

一仓十几人,分成几拔,一拔在马池边干活,角落里一对低着头,像在下棋,离门最近的应该是高层,两位眉目清秀正在给一位大汉揉肩膀,剩下的几位像在教育新人,新人正马步站着,嘴巴吧嗒吧嗒不停讲着什么,整个仓俨然一个阶层分明的小社会,玩得不亦乐乎。

“还能下棋?”大兵好奇问。

“牙刷磨尖,把肥皂雕一下,手工漂亮着呢。”管教道:“我们隔一周就得查仓,就看这么紧,你都想像不出他们能把什么东西藏进来,有时候甚至是铁器。”

“那正说明懂得苦中作乐嘛,闲着不也闲着。”大兵笑着道。

“这份上还能苦中作乐,你觉得他们把犯罪真当回事?”林管教道,咚咚开始敲门了,一敲再一开,景像已经截然不同了,刚刚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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