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 (第1/4页)

邹充仪正在用戥子秤香料,嘴角眉梢都沾着些诡异的颜色,口中低声笑着回:“人总有一擅,也总有一缺。我独独缺了调香的这一根筋,不成么?”

桑九看着地上忽然又洒了些莫名的粉末,哭笑不得:“得了吧娘娘,您哪儿是不擅调香,压根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好么?真难以想象您在厨房怎么就不出错?”

邹充仪忽地呀呀呀地低呼:“完了!还没过筛,我都扔进去了!”

桑九看着一片狼藉的长案,揉了揉额角,呻吟道:“求您别再玩了成么?”

邹充仪放下戥子,梗着脖子问:“凭什么我的香料我还不能玩?”

桑九气得叉着腰做茶壶状,如同雌老虎露出獠牙:“因为您不肯正大光明的玩!明儿花期看着这些废料,又要冲着我幽怨一整天了!她那样的表情,您要是受得了,您去!反正我受不了!”

提到花期的“幽怨”表情,邹充仪不禁缩了缩脖子,乖乖地放下双手,后退几步,强笑道:“那我看着你玩,你玩,你玩。我就看着,不动手了。”

明宗在外头看得忍俊不禁。

不过,桑九说什么?

跳舞时灵便的双脚?

邹氏会跳舞么?

孙德福也注意到了这句话,心中一动。后面听到说花期的“幽怨”,忍不住轻轻地“噗”了一声。

明宗忙回头瞪了他一眼。

孙德福也缩了脖子,又往后退了两步。

然,已经晚了。

分明是内侍的嗓音,低低响起:“什么人?!”

明宗恨恨地又瞪了孙德福一眼,却不得不“咳咳”一声,缓步从屋后绕了出来。孙德福忙拔步跟上,走在明宗身侧,冲内侍发声的方向平平喝道:“嚷什么嚷?惊了圣驾你担待得起么?”

值夜的内侍看着闪身出来的明宗和孙德福,慌忙跪倒,不敢高声,只缓下了声调,急道:“小的不知是圣人驾到,万死!”

虽然声音并不高,但屋内邹充仪和桑九早已听得清清楚楚,也连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匆匆走了出来。

初更时分,月亮刚刚上来不久,天野四合都是寒浸浸的冷意。星光偏又疏落,说是夜色,还不如直接说是月色。

小院刚刚入定,众人都被早早地撵了回去自己乐呵。

然,院中这样一番对答,所有低低的笑声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停下,很明显,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等邹充仪和圣人的对话,好决定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邹充仪却愣在了门边。

桑九早已跟着内侍跪下。

邹充仪却看着负手而立的明宗愣住了。

百感交集。

五个月零二十三天。

——如何记得这样清晰?!

呵呵,原来,自己还是在乎的。

离开清宁宫已经五个月零二十三天,自己似乎过得安适自在;可明宗一出现,自己才明白过来——很在乎,邹田田很在乎。

你怎么来了?

对,你怎么会来了呢?

上回是跟着沈昭容的脚步来的吧?

那这一次呢?

路修媛七七未完,是为了她么?

邹充仪觉得心里有些酸,不不不,是,很酸。

明宗看着发愣的邹充仪,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满足。

原来自己不喜欢贤妃那样的热闹,也不喜欢贵妃那样的幽怨,更不喜欢德妃那样的完美笑容,自己,更喜欢这样真实的,敏感的,内敛的,感情。

感情?

明宗心里一凛,便低头轻轻“咳”了一声。

邹充仪惊觉一般,忙也矮身施礼:“嫔妾邹氏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嫔妾?!

不错,不错,这是世妇以上的宫妃的谦称。

她已经只是个充仪,不再是皇后,不再是宫中唯一可用“臣妾”的那个人了。

——这样的一个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妻子了么?

这样真实的一个她,这样率性的一个她,这样狡黠的一个她,这样待人和善亲切的一个她,这样面对自己痴心难禁的一个她。

已经不再是,我的妻子。

明宗忽然有些忍受不了邹充仪像宫里下人一样的谦称,一步跨过去,伸手拉着她站起来,口中没头没脑地斥责:“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孙德福早已洞悉了明宗的怒气由来,看着继续发愣的邹充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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