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3页)

桓四辅见着孙子在这里看戏,简直比见着戏里演他孙子还堵心,连告那戏班子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出了西瓦子,吩咐一个小厮“去把你三叔叫出来,我和你大伯在德广楼等他”

他带着大孙儿去了离得最近的大酒楼,要了个清净包间等着桓凌过来,心中余怒未平。

方才见得小孙儿被人扮成丑角,另两个孙儿却在台下看得得趣,实在叫他不知该气恼这戏班子无礼,还是孙子们不知事

待送茶点的小二下去了,他便将一应管事家人发到外头,冷着脸问桓升“你看过这戏这戏里故意抹黑你弟弟,你竟毫无所觉,还当这是出好戏,在我面前力荐”

若说桓凌一心爱上宋时,与堂弟潜结怨恨,放任这本杂剧搬演还有三分歪理,他这做长兄的竟坐视亲生的幼弟被人当作丑角搬上戏台

他孙儿纳闷地说“怎个不好演他的装孤扮相也俊,戏上又演他是个会断案的清官,做事公平,百姓敬服,比包拯也不差哩。”

谁说桓凌了说的是你亲弟弟桓文

可这出戏里哪儿有桓文

桓大哥低头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剧里哪有他弟弟,见祖父怒气冲冲地又不敢问,最后终于想起祖父含怒而起时,台上演出了个要强抢“李笙君”的匪寇“文焕之”。

“文焕之”三字去了后头的“之”,再颠倒过来便念“桓文”,可除了这名字之外也再无联系了啊。他弟弟是个知书达礼的秀才,不甚好南风,更不通什么武艺,怎会是台上强抢美少年的花脸巨寇文焕之

“这只怕是误会吧”他再不敢触祖父的霉头,也不肯违心地把台上那文焕之跟他弟弟连系起来“四弟幼承庭训,再不会干出那等强抢良人的事来。他们唱戏的都是胡乱编些故事,名字偶然有相似罢了,若真影射桓家,本剧最后一幕还有三弟出场,怎地不提一句两人相识”

他做大哥的也知道弟弟曾买过一个男娼,光天化日地送到武平衙门,为此事还被堂弟从城外揪回家里,结结实实地挨了祖父一顿打。可花银子买男娼送人跟强抢良家子之间有天壤之别前者只是风流玩笑,后者就该进顺天府了。

桓文一个秀才,除了去福建那趟,万事都在家人眼皮底下,便有这心也没这力。

他摇了摇头,又劝祖父“依孙儿看,此剧看不出来是影射四弟的,咱们家若大张旗鼓地告,反而有心虚之嫌。祖父身居高位,一点小事便有无数人盯着,旁人原不知道四弟与宋家宋状元结怨,咱们家去告顺天府禁了那杂剧班子,反倒要招来流言。”

他祖父冷哼一声“你空长这么大年纪,竟丝毫不知变通。谁说要告他坏了你弟弟的名声这班子竟敢随意借用朝臣之名,将三元及第、翰林院有为官员搬到剧中,岂不是冒犯朝廷威严本官身兼翰林侍读学士一职,岂能容得这杂剧班子坏了翰林院的脸面”

他拿出帖儿递给孙子,吩咐道“你便去顺天府如此说一句,叫他们派人封了这杂剧班子。”

桓升极爱这剧,也爱这杂剧班子,磨蹭着说“这又不是什么大过错,便是顺天府听咱们的面子管了,万一宋状元也爱看这戏,亲自去保了他们呢”

且禁了班子也不一定就能禁戏,别的班子不是照样能搬演福建一部白毛仙姑传的诸宫调曲子如今都改成杂剧了,这现成的杂剧还怕没人学

他大胆驳了祖父一句,见他面色不愉,忙低下头来听训。好在苍天怜见,正挨训间,包间门忽地被人推开,一道萧萧肃肃的修长身影大步踏进房里,关上门便对着侍郎深深一躬,说道“祖父不必为难大堂兄,不就是要告状么不必兄长去告,孙儿便愿去告”

他说罢,又行了一礼,便要退出去。

桓升原就是有些不爱担事的性子,见他肯担当下来,暗暗松了口气。他祖父却有些心血来潮,觉着这个孙子行事必定不顺自己的心,猛地喝问了一声“你要告什么”

桓凌微微一笑“我自然是遵祖父之意,状告那些不务正业,不顾朝廷,不体谅上官苦心,因戏误事的人。”

什么

桓侍郎一时竟听不出他是在指谁,拧眉斥问“你这又是何意你回护宋时也罢了,难不成连个演他的戏的班子也要护着”

桓凌挺直了腰身,也不避讳堂兄,直白地说“祖父恐怕不知,这家戏班子的主人之一,与当初那被文堂弟强买的李某正是一对有情人。桓文先是当着整个书社书生的面强掳人走,还险些打伤那些书生,又把人送往时、师弟那里,意图嫁祸于他”

他说着这事,淡淡看了堂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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