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一个很长的故事 (第1/1页)

寥星散落天际,月光照进屋里,夏木安坐在窗前出神,他不知道明天过后,与南禾会是怎样的结局。 当时拒绝她是真的,缺席了四年是真的,现在泯然众人也是真的…… 南禾会接受这样一个满身伤疤的人吗? 她恨自己吗? 入夜渐深,星月藏云,隔壁小孩关了电视机,楼下草丛的蟋蟀鸣唱声格外清晰。 夏木安终于有了睡意,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开始放映起这些年的事,黑暗压抑的,血腥恐怖的,纠结痛苦的,低落自责的,轻松愉快的…… 最后,是光亮美好的,那个校门口的女生,白玉无瑕的南禾。 原来,已经整整七年了。 …… 第二天,南禾没有精心打扮,事实上,她不怎么会,也没有心情。 无端的猜测像细密的沙粒堵在她的心口,今天夏木安会光鲜亮丽地出现吧,他一定没事。 她随意地挽起微卷的长发,挑了一身天水碧长裙,出门前取下了最初别上的星月发卡。 它放在盒子里很久了,落灰了。 出小区前,南禾特意去南大门看了一眼,没有夏木安,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卫爷爷告诉她: “昨天那个男娃今早在这里等了很久,我告诉他去滨江公园要走北门,他就走了。” 南禾放心地往北门走去。 昨日的暴雨并没有换来碧空如洗,黑云垂在天边,不时有凉风吹过,消解一身暑意。 今天是星期一,博物馆例行闭馆,公园里人不多,老年人也不想出门迎接一场暴雨。 南禾忐忑地走向公园,隔着马路就看见了地标石附近的人。 他依旧穿着白衣,笔直地站在一棵树下,柳枝随风舞动,生生割断他含情的凝视,身后是一洼池塘,像一幅画。 一幅带着哀伤与遗憾的画。 南禾走到跟前站定,夏木安亮起眸子,“你来啦!” “嗯”,她只顾着打量夏木安的衣着,有些心不在焉。 “你很怕冷吗?” 夏木安不自然地微微拢紧袖口,他淡淡地笑着:“没有,早晨有些凉。” 南禾察觉到他的异常,偷偷观察他袖口遮盖下的手腕。 “往里走,去江边说吧。” 夏木安点了点头,跟在南禾身后。 一阵风吹过,柔韧的舞者又荡起了秋千,南禾低头看路,没注意正朝她脸颊飘来的柳枝,夏木安闻风而动,瞬间伸手握在掌中。 手臂擦过耳尖,南禾惊得抬眼,随后盯着夏木安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看…… 一条稍长的伤疤延伸进了袖口,是泛白的淡粉色,上面有三条缝针的痕迹,像一个躺着的“丰”字; 左右两边还有小疤痕…… 南禾被钉在原地,眼睛呆滞却不知道应该望向哪里。 夏木安迅速收回手,拉下袖口,“怎么了?” 一阵短促而痉挛的呼吸过后,南禾回头,目光牢牢地锁住他,颤声问道:“怎么来的?” 抑郁,自残,是南禾想到的字眼。 夏木安顺着她的视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没有动作。 他知道迟早也要说的,遮不了一辈子。 可他有私心,如果南禾听他解释后再看,她是否会有一丝心疼,以至于不那么害怕或嫌弃。 南禾见他不动,没有给他更多时间,她一把抓起夏木安的手,迅速把袖口向上推至手肘…… 触目惊心的伤疤很长,占了大半个小臂,缝针的痕迹仿佛蜈蚣的腿,狰狞地抓在他线条流畅的雪白肌肤上。 “一,二,三……六,七……” 南禾低头喃喃数着,声音越来越小,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咬着唇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 夏木安慌乱地往回收,同时想要拉下衣袖,南禾死死拽着,“别动!” 她倔强地继续数,“十一,十二……”鼻尖酸涩不已,终于,喉头一哽……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落下,重重砸在夏木安的疤上,湿热的触感让他心尖发痒,轻柔的虫鸣好似突然响彻天际,他心烦意乱地抬起另一只手,食指微动却无所适从。 “好多,我数不清……”南禾隔空摸着,眼泪簌簌而下。 他温柔地低声安慰,“早就不疼了,就是有些丑。” 南禾抬头,嗓音晦涩:“不丑。” 转而又问:“这伤,怎么弄的?” 夏木安不看她的眼睛,转瞬依旧被深深吸引。 晶莹的水珠挂在眼尾,缓缓覆过两颗泪痣,霎时暗光浮动,熠熠生辉; 挺翘的鼻尖下是咬过后嫣红的唇,沾着水渍,像清晨含苞待放的夹竹桃,不染纤尘却让人不敢靠近。 夏木安看得入了神,喉结暗暗滚动,大脑一片空白…… “吱吱—” 清脆的蝉鸣声响起,他压下心底的异样,别过头遮掩熟透的耳朵,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道:“一个很长的故事。” 两人走到江边,风吹江面,微波涌动。 夏木安让她站在台阶上,视线齐平听他讲,他记得她以前就会嫌弃自己高,她脖子累。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