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父爱母爱 (第1/1页)

苏暮安回京都了。 我把他送我的铃铛和项链都收到一个小盒子里,藏到衣柜顶上,防止温棹颜把这当做玩具给我弄坏。想他的时候或者难过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只是再也没舍得戴过。 而我和我爸妈的相处模式,陷入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局面。 我想像之前一样,继续和他们嘻嘻哈哈没大没小,可除了温棹颜一如既往地和我打闹之外,我察觉的出我爸妈现在对我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说错了话,就会激得我再次发病。 那天回家之后,我把身上的伤疤给我妈看过。我看得到她眼里的心疼与无措,还有极度的自我怀疑: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怎么可能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呢?可中式家庭的爱就是这样:双方的爱无言,还夹杂着些许钝感的痛。 孩子讨厌家长封建的思想,却又心疼家长劳累的模样;家长埋怨孩子不成器,却又心甘情愿地为孩子付出一切。孩子处在巨大的学习压力和家长的施压逼迫之下,不知道应该怪谁,只好内疚地埋怨自己;家长一面恨铁不成钢,对孩子说着责怪埋怨的话,一面又心疼孩子受了苦,遭了罪。 对于孩子来讲,愧疚二字横在中间,把这一切都平衡得刚刚好。 对于家长来讲,期望现实夹处两侧,把这一切都扰得杂乱无章。 正因为人类拥有这复杂多变的情感,才足够其为之痛苦一生。 那天我们都在气头上,所以口不择言地说了一些过分的话,彼此之间,可能都有些后悔。 我爸妈后悔的方式,就是对我过分的关注,过分的注意我的情绪,不停地变着法儿的询问我心情如何。而我后悔的方式,就是保持缄默,在他们询问我的时候,尽可能欢快地说,今天心情挺好的。 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哪有天天让父母对女儿如此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 这一场爱的角逐,我错得离谱。可强烈的自尊心作祟,我拉不下脸来道歉。 有时候听着我爸妈跟我说话的口气,比哄棹棹这个六岁小孩还温柔,我就只好平淡地应着,备受着其中的煎熬。 后来我爸妈又张罗着给我联系心理医生。我说祁晚陪我已经检查过一次了,他们还是不放心,非要自己亲眼看着检查结果出来。 结果跟一个月前没什么两样,他俩却拿着那几张单子,颠来倒去地看,好像要盯出花来,最后我妈去问心理医生,有没有必要住院。 我赶紧拦她,说不用!不用!拿个药就好贵了,还住院?那得多少钱啊。 我妈不理我,她固执地跟医生说,我们丫头刚上高中那会儿就有失眠的症状,但是我和她爸都以为是学习压力大就没在意,结果等三年高中上下来就已经很严重了,所以有没有必要住个院? 我说:“妈,我还有课外班没上完呢,住院了还怎么上。” 我妈小声说:“月底不就都结课了吗?等你上完课呗。” 我不再说话了,不知道自己刚刚有没有听得真切,总感觉我妈在恳求我乖一些,似乎在她的思维认知里面住院好的快。 她希望我能快些好起来。 最后还是医生说,一般情况下不建议住院。因为住院可能会引起患者的不适和心理压抑,还是建议先回家吃药,并及时复查。 “如果患者后期还是有极端的自残、自杀或者抗拒治疗的行为,后期是建议住院观察的。”医生写了个单子递给我妈,“先开药吃着吧。” 我一直跟着我爸妈走,所以记不得太多诊疗的细节。我就记着那天的天气奇怪的很,半边晴天半边雨,像我的内心世界一样阴晴不定。 跟着我妈排队拿号的时候,我偏头看去:阳光透过东窗斑驳的射进来,穿透布满灰尘、已经泛黄的纱窗,被晒成了淡黄和灰黑的混合色,细细碎碎地映在我妈的前额。她眼角皱纹的痕迹,突然就加深了许多。 我爸在西侧的窗户前面站着,看似是在等待我妈排队拿号百无聊赖,可实际上他连手机都看不进去,坐立难安。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我们娘俩谁的身上,沉默而无言。 透过西侧的窗户,可以看到那一侧的天空阴的厉害,映的屋内陈设朦朦胧胧。阴风炸起,栽在窗外的柳树无奈地摇着头。 一侧的景象似是我那没有尽头的梦魇;另一侧则像我缥缈虚幻的新生。 我站在对立面的中央,不知如何选择。 当我手里攥着处方药出了医院的大门的时候,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可能……害怕更多一些。 毕竟抗抑郁的要跟感冒药可不一样,不是吃了就能好的。 服用的剂量要严格按照医生给的来。谁晓得我吃了之后会不会起作用,谁晓得我会不会对其产生可怕的抗药性,谁晓得……我会不会成为不伦不类的怪物? 苏暮安,我害怕。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