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 (第1/4页)

雪才明白了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他说:“师父,请您安息。”

请您安息,不要牵挂弟子,走得不安宁。希望我的思念没有对您造成困扰,您只需要安息就好。所有的事,交给弟子就好。

羽寒曾经问过他有没有在等他的师父回来,其实他是有的。

那一年他路过一个古老的部落,也是这样一个烟火璀璨的夜晚,热闹的节日气氛,狂欢的人群中,他浑浑噩噩地走过,心如死水,平静地不起丝毫波澜。

街道旁的一个神秘的巫婆叫住了他,黑袍覆盖住全身,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她用苍老的声音说:“漂泊的旅人,你痛失所爱对么?”她的背后空中焰火绽放,绚烂缤纷,爆破声一*传来,空洞落寞,沉闷回响,荡向四面八方。

萧逸愣愣地看着她,久已干涸的眼睛又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不是。”

她是他的师长,是离他最近的人,却永远不能是他爱的人,他的爱对于师父是禁忌,更是耻辱。

巫婆了然地看着他,隐隐悲悯,黑暗中的眼睛闪闪发光:“可怜的孩子,红色星辰亮起之时,你的师父会归来。”

那个瞬间,他电光石火地想起天书崖上那颗星星,心头巨震,等他低头看去时,那个巫婆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他慢慢升起了一股希望,希望师父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星空闪烁着永恒的光辉,却始终没有红色的星星亮起。暮雪她不是师父啊……只是长得像而已,真傻,到了现在还在期待着什么……

也是时候将这个念头埋葬,接受师父已经不会回来的事实了。

萧逸走过她们时,丹朱担忧地喊了他一声:“父亲大人。”

第一次,萧逸没有回应她的呼喊,而是渐行渐远,消失在风雪深处。

丹朱揉眼睛,不停地吸气,嘟囔:“奇怪,为什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呢?”

这个时候,暮雪也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放弃努力让萧逸爱上自己了。

她不无黯然地想,逸儿,真是对不起,师父只是想让你学会再爱人的能力,可惜,师父无能,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师父都始终教不会你这个能力……

此后,萧逸将自己关在房子里闭门不出,整整三天三夜,在这期间,暮雪没有去打扰他,三天后,萧逸打开房门,看到暮雪站在门外对他微笑。

“萧逸,你醒啦。”

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然而还是有什么悄悄地改变了,暮雪像是一夕之间长大了,再也不会在萧逸的膝下撒娇,也不会说让他爱上自己的傻话,而是从容淡定,气定神闲地如同一代宗师归来。

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暮雪让萧逸怔了怔,不过很快,他便低头寻思着那个秘境的事情了。

“萧逸,你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萧逸身形一顿,慢慢地说:“那是在我出师的那天……”

出师是师门对门派弟子认可,意味着弟子不必拘泥于门派之内,可以上天下海,云游四方,也可以收弟子,光耀门派。

然而萧逸却脸色苍白,殊无喜色。出师同时也意味着,他没有理由留在昆仑,必须要出去历练了。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办法每天见到师父,连看她的身影也成了一大奢侈。

然而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出师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日上中天之时,他踏入了正殿。

水印抬头看着弟子,嘴角突然含了一丁点笑意,招招手让萧逸过去。

“时间过得真是快,你刚上昆仑时还是这么大一点儿,”水印比了一下膝盖,想了想,又往上抬了抬,“似乎是这么高……转眼间就成人了。”

经过岁月洗礼的萧逸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敏感的毛头小子,静静听完了师父的感慨,他微笑着应和师父:“难为师父还记得清。”

水印促狭地笑:“其实师父很感激你,至少没有让为师给你换过尿布。”

萧逸也笑:“不敢劳驾师父。”

“逸儿,你已经长大了。”水印凝视着弟子的眉眼,说:“来,师父为你诫言。”

诫言是昆仑山弟子出山的必经程序,是师父根据弟子的心性品行,对弟子进行告诫,也可以是单纯的祝语,说白了就是师父对弟子的评价和期许。

萧逸忐忑起来,不知道师父会给他怎样的诫言。

太阳西斜,光线从高高的窗口照进大殿,柔和而静谧,大殿内的灰尘在光线内徐徐地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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