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你现在肯定认识到那一点了吗?你现在一定知道你不能孤独的。你的本性是如此急迫地需要别人的注意和陪伴,你缺乏任何维持你思想集中的能力:这真是不幸的事!因为我乐于想到事情不会再这样了在需要智力的事情上,你至今还没能获得〃牛津气质〃,我的意思是说,你从未成为一个能够从容把玩思想的人,而只是达到亵渎观念的地步所有这些,加上你的欲望和兴趣不是在于艺术而是在于生活,这一事实,对你自己修养的提高和对我们作为艺术家所创作的作品,不都同样只是破坏性的吗?当我把我与你的友谊与我和更年轻的约翰及彼埃尔·路易斯的友谊对比时,我就感到一种羞耻。我的真实生活、我的更高级的生活是和他们以及像他们一样的人在一起时得到的。

我现在且不说你与我的友谊带给我的可怕的后果,我现在只想谈谈我们当时维持的那种友谊的性质。对我来说,那是一种思想上的堕落。你身上或许有艺术家的气质的萌芽,但我与你相遇或是太早或是太晚了,因为我竟看不出来这种气质。一旦你离开我时,我的一切就恢复了正常。在我一直提到的那年的12月初,当我成功地劝说你母亲把你送出英国时,我就能重新修补起我那已被撕裂、践踏的想像之网,把我的生活重又掌握在自己手里,不仅完成了《理想的丈夫》余下的三幕,而且构思并几乎完成了另外两部完全不同类型的剧本,即《佛罗伦萨悲剧》和《神圣的妓女》,但就在这对我的幸福来说至关重要的情况下你又回来了,突然地,事先一点招呼也没打,就不受欢迎地回来了。自然我也就再也无法写完那两个未完成的作品,就那样让它们残缺不全地搁在那儿了,我再也找不回当初创造它们时的那种情绪。你也已经出版了许多散文,你现在也该承认我这里说的一切都是真话吧!不管你能不能认识到这一点,它们是我们友谊的心脏里的一个可怕的真理。你和我在一起时,你绝对是在毁灭我的艺术。我准许你一直站在我和艺术之间是我给予自己的最大耻辱和谴责。你无法知道,无力理解,也不会欣赏。我根本没有权利希望从你身上得到这些东西,你感兴趣的只在你的一日三餐和喜怒无常的情绪,你的欲望只在娱乐低级的或连低级也算不上的快乐,它们就是你的性情或你当时的思想所需要的。我当时应该拒绝你进入我的房子,除非我特别邀请你,否则不准你接近我。我现在毫不留情地谴责我的懦弱,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懦弱。与艺术相伴半小时所给予我的东西比与你在一起一年获得的东西还多。在我的生活中的任何一个时期,与我的艺术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但就艺术而言,软弱就是犯罪,特别是软弱毁灭想像时更是如此。

宽容与陷阱

我再次谴责自己曾准许你把我带到彻底的、有损信誉的破产。我记得在1892年10月初的某个早晨,我与你的母亲一起坐在布莱奈尔的树叶发黄的树林里,我那时对你的本性还几乎是一无所知。在牛津大学时,我曾经从星期六一直到星期一都与你待在一起,你也曾经在克劳默与我一起打了十天高尔夫球。与你母亲在一起时,我们的话题自然就转到你身上来,你母亲开始向我谈起你的性格。她说你有两个大的缺点,一是有虚荣心,二是奢侈挥霍。用你母亲的话讲,你〃对钱的看法是完全错误的〃。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是怎样因你母亲的话发笑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你的第一个缺点会把我带进监狱,第二个缺点会导致我破产。我以为,虚荣心是年轻人佩戴的一朵优雅的花,至于挥霍因为,我以为你母亲所指的挥霍无非就是挥霍而已我的本性或我自己的家族中也从没有过勤俭节约的美德,所以当时我并未在意。但当我们的友谊持续还不到一个月时,我开始明白你母亲的话的真正含义了。你固执地要求一种完全不顾后果的奢侈生活。不管是否与我在一起,你都要不停地向我要钱,要求我负担你寻欢作乐的一切花费。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后,你就使我陷入严重的经济困境。当你持续不断地越来越有力地纠缠我的生活时,我越来越觉得你的挥霍是那么单调乏味,因为你只是把钱花在吃喝这类无聊的快乐中。饭桌上不时出现红酒和玫瑰当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你远远不是为了品尝美味,而你对此又总是毫无节制。你不知羞耻地索取,毫无感激地接受。你慢慢觉得,你有某种权利花我的钱过一种你从不适合的毫无节制的奢侈生活,结果,这种感觉又促使你的贪欲越来越大,最后,竟达到这样的地步:如果你在阿尔及尔的卡西诺的某个赌场输了钱,你只是在第二天早晨在伦敦给我打个电话,把你输掉的钱数从我这儿转入到你的银行账户,根本想都不想自己在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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