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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义,都有这种危险。

这三条合起来看,可以看出“主义”的性质。比如“社会主义”一个

名词,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和王揖唐的社会主义不同;你的社会主义和我的

社会主义不同;决不是这一个抽象名词所能包括。你谈你的社会主义,我

谈我的社会主义,王揖唐又谈他的社会主义,同用一个名词,中间也许隔

开七八个世纪,也许隔开两三万里路,然而你和我和王揖唐都可自称社会

主义家,都可用这一个抽象名词来骗人。这不是“主义”的大缺点和大危

我再举现在人人嘴里挂着的“过激主义”做一个例:现在中国有几个

人知道这一名词做何意义?但是大家都痛恨痛骂“过激主义”,内务部下

令严防“过激主义”,曹锟也行文严禁“过激主义”,卢永祥也出示查禁

“过激主义”。前两个月,北京有几个老官僚在酒席上叹气,说“不好了,

过激派到了中国”前两天有一个小官僚,看见我写的一把扇子,大诧

异道,“这不是过激党胡适”哈哈,这就是“主义”的用处!

我因为深觉得高谈主义的危险,所以我现在奉劝新舆论界的同志道:

“请你们多提出一些问题,少谈一些纸上的主义。”

更进一步说:“请你们多多研究这个问题如何解决,那个问题如何解

决,不要高谈这种主义如何新奇,那种主义如何奥妙。”

现在中国应该赶紧解决的问题,真多得很。从人力车夫的生计问题,

到大总统的权限问题;从卖淫问题到卖官卖国问题;从解散安福部问题到

加入国际联盟问题;从女子解放问题到男子解放问题:哪一个不是火

烧眉毛的紧急问题?

我们不去研究人力车夫的生计,却去高谈社会主义;不去研究女子如

何解放,家庭制度如何救正,却去高谈公妻主义和自由恋爱;不去研究安

福部如何解散,不去研究南北问题如何解决,却去高谈无政府主义;我们

还要得意扬扬夸口道,我们所谈的是根本“解决”。老实说罢,这是自欺

欺人的梦话,这是中国思想界破产的铁证,这是中国社会改良的死刑宣告!

为什么谈主义的人那么多,为什么研究问题的人那么少这都由于

一个懒字。

高谈主义,不研究问题的人,只是畏难求易,只是懒。

读者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劝人不研究一切学说和一切“主义”。

理是我们研究问题的一种工具。没有学理做工具,就如同王阳明对着竹

子痴坐,妄想“格物”,那是做不到的事。种种学说和主义,我什1都应该

研究。有了许多学理做材料,见了具体的问题,方才能寻出一个解决的方

法。但是我希望中国的舆论家,把一切“主义”摆在脑背后,做参考资料,

不要挂在嘴上做招牌,不要叫一知半解的人拾了这些半生不熟的主义去做

口头禅。

李大钊一回京就看见了胡适的文章,尽管他以温和忠厚著称,但觉得对方公开冲着他而来,心里真有点生气正好这天张国焘和邓中夏来他家,李大钊就提高嗓门说:

“胡适真是胡说,不懂主义,怎么研究问题呀?”

邓中夏想起了一个笑话,嘴巴就咧开胡适在北大被称为最好的教书匠,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讲的比写得更好。偶尔说瘾大发,白话口语,之乎者也,也全然不顾有一回他一口气在黑板上写了“孔说”、“孟说”,越说越来瘾,最后当发表自己意见时,竟在黑板上写了“胡说”,惹出了一场“哄堂听胡说”的大笑话。

张国焘却扬言要亲自上胡适家辩论,说让他也看看青年布尔什维克的锋芒。

李大钊宽厚地摆摆手,说:“胡先生是主张学术讨论的,在北大平时只有我爱谈点主义,还是由我来迎接挑战吧!”

李大钊的《再论问题和主义》在《每周评论》发表那天,胡适正在陪杜威先生吃饭,旁边坐着傅斯年和罗家伦。八月的天气格外闷热,胡适读完后眉头紧锁,半日不语。他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守常是有些误会了,尽管他的语气比那位蓝志先客气。蓝志先是梁启超研究系的文胆,也是北大同事。他见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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