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 (第1/4页)

植起一个亲苏的政权,你看吧,下一步就会鼓动他们独立。鲍罗廷还控制了武汉政府,正在策划从军事上消灭我和党内异己。

蔡元培也一再声明,他不懂政治,只会办教育。但为了完成国民革命,他可以同意“清党”。但是他反复告诫对方,他理解的“清党”,就是把共产党请出党外,而不是像杨虎等人说的随便捕人,更不允许随便杀人。就是个别人有罪,也要通过法律程序才能定罪。

蒋介石显然有点不悦,惊诧地打量起这位知识界的泰斗,怏怏地说:

“蔡先生真是位仁慈的圣贤,下一步兄弟还真想请您帮忙,主长全国的教育呢2”

蔡元培果然顶真地扶了一下眼镜,缓缓地说:“这件事,我和梦麟先生私下谈起过。如让我们办教育,我想把教育部改成大学院,在中国推行法国的大学区制度,真正让教育学术化,让教育独立于任何政党之外!”

蒋介石终于失去了耐心,他还有许多大事需要部署,便找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蔡元培就这样走上了历史的歧路。他先后以党国元老的身份,参加了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的几次会议,举手通过了吴稚晖提出的“清党”议案。又与张静江、吴稚晖、李石曾、邓泽如等联名发出“护党救国”的通电,为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提供了一根有力的政治拐杖。他确实在歧途上走得太远了,几天后,在国民政府迁都南京的盛大庆典上,他还神色庄严地代表国民党中央党部,向中央政治会议主席胡汉民授印。记得那天阅兵典礼后他又发表了演说,老先生好像真的动了点怒气,他情绪激昂地说:

“我们国民政府建都南京,完全是为了救国,为了救党。要知道总理手创的三民主义,与南京的关系极大。现在武昌方面是冒充国民党的三民主义,假借三民主义的招牌来实现共产主义,他们的发号施令都是受俄国人指挥的。要知道中国的病,好像一个患虚弱症的人,要用补药才能救治。而俄国的鲍罗廷却拼命用大黄去泄他,试问这样一个虚弱的人,经得起再泻现在我们的责任更大了,一方面要打倒游荡的北京伪政府,一方面还要扫荡操纵的武汉伪政府,然后三民主义的精神才会发扬光大”

同在主席台就座的张静江,诡谲地瞟了眼吴稚晖,有点得意地说:

“老先生终于为我所用了,这次还很荣幸地和你一起,被汉方党内警告三个月哩!”

吴稚晖却不无担忧地说:“他恐怕很快会在越来越浓的血腥气中犹豫、徘徊,最后离我们而去。”

4月12日这天蔡元培起床很晚,下午会晤了一位朋友,谈的很久,第二天他就去了南京。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上海的那幕惨案,但一路却从报纸上看到了这场民国史上最残暴的杀戮。看到了南京、杭州大批横尸街头的赤色分子。到处都是搜捕的警笛,到处都是镇压的枪声。他开始疑惑了,难道这就是他期盼的“清党”?难道这就是他用生命和尊严维护的党国?而李平原之死却使他一下子清醒过来,那天他刚回到上海,马叙伦就赶来报信,说李平原已随黄埔军校训育主任萧楚女一齐被捕。他的公开身份是罢工会执行委员,李济琛已将他列入共党分子押入死牢。蔡元培惊得面无人色,当场给李去电,要他“刀下留人!”又急忙赶去找张静江,求他立即向蒋介石说情。待听完张静江和蒋的电话,他才不安地回去,可是没几天,他就看见了李平原血淋淋的人头,高悬于广州城头的大幅照片。他还没看完报纸,就两眼一黑地昏厥过去。醒来时,见身怀六甲的周养浩也在低声饮泣。眼前总是拂不散归国海轮上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张幽默而喜欢思辨的可爱笑脸。李平原是从他身边踏上救国之路的,如果连这样的热血青年都无法容忍,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希望他终于像头愤怒的老狮子,四处奔走呼号。他开始频繁地给军政要员写信,要他们“救救青年,不准杀人!”

他是在杭州得知李大钊遇难的,那天西湖的桃花在弥天风雨中分外憔停、马叙伦见蔡先生神情忧郁,便约了蒋梦麟一起同游烟霞洞,还在寺里备了一桌素席。他就是在吃饭时看到了那份《晨报》,顿时哀情大恸,眼泪又沿着双颊哗哗地滴入汤碗内。

他语音哽咽地一遍遍询问两位老友:“你们说,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跟张作霖有何两张作霖是反动军阀,我们又是什么”

三位回不了北大的名流,悲怆地斟满一杯水酒,向着北方遥祭亡友的冤魂上路。苍天为之动容,洒下一天浊雨。

5

岁月又匆匆地流逝了一年。

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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