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我在等待死亡的日子里忍受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医生们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每天都要为我检查,治疗。我对医生们说,就让我死了算了吧,你们不要来管我了。是的,那时候我对生命已不抱任何希望。我甚至已经写好了遗言。我在遗言中写道:我愿意在我死后卖掉我向上一切有价值的器官,然后将所得全部给我的父亲母亲。可是在我写完遗嘱的第二天,医生却告诉我,我被误诊了,我没有非典,我可以出院了。那一刻,我出奇的平静,我脸上的表情都快麻木了。我觉得上帝对我开的这个玩笑太大了。

我的大学生活充满了血色记忆。昨天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大学对我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复读了两年终于考上了大学,刚进来就受到歧视被隔离了一个月;考试舞弊被抓,要不是你的帮助我现在连大学学位都没有了;好几门功课补考;最近又被误诊为非典,现在我终于想清楚了,大学终究不是我呆的地方,这一次我真的要退学。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再这样等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郁闷而死。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你难过。我对不住你,想当初正是你的帮助和鼓励才使我打消了退学的念头,而现在······

凌宇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大学,我没有再劝他。我说,大学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仅仅是一种过程,一种经历。我们都已经长大,都能够为自己的决定和行为负责。如果你确实已经想好,不是你一时的冲动,你去哪里我都支持你。

四十二

骊歌响起,有一种情绪叫毕业。凤凰花开放的季节,六月的天空到处飘散着无奈与伤感的味道,不只是凌宇,更有一大批大四生也将要离开学校,步入社会。原以为他们会对大学恋恋不舍,但是绝大部分的学生对学校充满了愤懑。那一阵子,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发泄对学校的不满。每一天晚上都能听见他们针对学校的骂声,有的甚至破坏公物,打碎窗户玻璃,踢坏门,拧坏水龙头,拉断电灯开关,在墙上写满不堪入目的话等等,公然对学校提出的“文明离校”进行挑衅。

凌宇有一帮大四的朋友,交往得还不错,每天晚上都要去陪他们喝酒,每天都要熄灯以后才回来,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每次都要东倒西歪地走回来,走到学校狠狠地踢翻垃圾桶或者用手砸玻璃,好几次都是鲜血直流。我劝凌宇说,何苦如此这般践踏自己呢?凌宇说,我就是想要虐待自己,我活得太窝囊了,有时候我就想喝死算了!我就要走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世界之大,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我很害怕,害怕连自己都无法养活······

凌宇送走了他那帮大四的朋友,我送走了凌宇。

站台上,我和凌宇相拥而泣。

19

大三的时候,我们搬到另外一个校区。这个校区离本校区很远,但是我们并不在这个校区上课,这个校区的教学楼起码还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建好。我们只是住在这里,在一群民工的眼中骄傲的穿行。所以每天早上我们要骑上二十多分钟的脚踏车,穿过一条街,又穿过一条街,路过一个很大很大的广场,广场上有很多人在放风筝,拐过好几个十字路口,才来到我们生活了两年的本校区。

搬过来的第一天起,我和祥善就开始形影不离。

祥善说,哥,我们以后一起去本校,一起回来吧。

我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但我从来就没有拒绝过祥善的任何一个请求。所以我对祥善说,好啊,我也正想跟你说呢。路途远,晚上回来可以有个照应。

祥善起的比较早,祥善总是对我说,他们宿舍太吵,每天讲话讲到两三点钟,以至于他总是失眠。所以每次下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祥善在车篷的外边等我。祥善已经给我买好了早餐,通常我是一杯豆浆加一根烤肠,他是一瓶水加一个煎饼。他知道我爱喝豆浆,爱吃烤肠。但我过意不去,每次都是他买早餐,花费一定不少。于是我就对他说,以后不要给我买烤肠了,烤肠我都吃腻了。给我买煎饼吧,艾怜说天津煎饼非常不错,我早就想尝尝了。还有,这些是我早餐的钱,你拿着,以后我的早餐都要麻烦你代劳了。祥善不要我的钱,我强制性的把钱塞到他的手中,如果你不要,我的早餐就不要你买了。于是,祥善就听话了,收下了钱。可是第二天他给我的仍然是烤肠,他说,我知道你不爱煎饼,大一的时候我买过一次给你,你说不好吃。我听了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那么遥远的事情祥善还记得。

我是个自由散漫的人,骑上车的时候我总喜欢晃悠,一边想问题,一边左顾右看。我的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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