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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劝告而赚的第一批钱迷住了。他先用少数的款子去博,成功了;于是他下大注;

终于把所有的钱,不但是自己的,并且连存户的都放了下去。他并不告诉他们;他以为

胜券在握,想出岂不意的教人看看他替大家挣了多少钱。

事业失败了。跟他有往来的一家巴黎商号在信里随便提起一句,说有一桩新的倒闭

案,根本没想到耶南就是被害人之一:因为银行家从来没跟谁提过这事。他的轻举妄动

简直不可想象,事先竟没有——似乎还故意避免——向消息灵通的人打听一下,把这桩

事做得很秘密,一味相信自己的见识,以为永远不会错的,听了几句渺渺茫茫的情报就

满足了。一个人一生常有这种糊涂事,仿佛到了某个时期非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不可;

而且还怕有人来救,特意避免一切能够挽回大局的忠告,象发疯般岂不及待的往前直冲,

好让自己称心如意的沉下去。

耶南奔到车站,不胜仓皇的搭上巴黎的火车。他要去找那个家伙,心里还希望消息

不确,或者是夸张的。结果,人没有找到,祸事却证实了。他惊骇万状的回来,把一切

都瞒着。外边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想拖几个星期,便是拖几天也是好的;又凭着那种

不可救药的乐观的脾气,竭力相信还有方法补救,即使不能挽回自己的损失,至少能补

偿主顾们的。他作种种尝试,其忙乱与笨拙使他把可能成功的机会也糟掉了。借款到处

遭了拒绝。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拿少数仅存的资源所作的投机事业,终于把他断送完

了。而从此他的性情也完全改变。他嘴里一字不提,但变得易怒,暴躁,冷酷,忧郁得

可怕。当着外人的面,他仍勉强装做快活,可是恶劣的心绪谁都看得很清楚:人家以为

他身体不好。和自己人在一块的时候,他可不大留神了;他们马上觉得他瞒着什么严重

的事。他简直变了一个人:忽而冲到一间屋里,在一件家具中乱翻,把纸片摔了一地,

大发脾气,因为东西没找到,或是因为别人想帮助他。随后,他在乱东西中间发呆;人

家问他找什么,也说不上来。他似乎不再关心起子儿女了;或者在拥抱他们的时候眼中

噙着泪。他吃不下,睡不着了。耶南太太明明看到这是大祸将临的前夜;但她从来不过

问丈夫的买卖,一点儿都不懂。她问他,他态度粗暴的拒绝了。而她一气之下,也不再

多问。但她只是莫名片妙的心惊胆战。

孩子们是想不到危险的。以安多纳德的聪明,不会不象母亲一般有所预感;但她一

心要体味初恋的快乐,不愿意去想不安的事;她以为乌云自会消散的,——或者等到无

可避免的时候再去看不迟。

对于苦闷的银行家的心绪最能了解的还是小奥里维。他感到父亲在那里痛苦,便暗

地里和他一起痛苦。但他什么都不敢说:他一无所能,一无所知。再则,他也尽量避免

去想那些悲哀的念头。象母亲和姊姊一样,他也有一种迷信的想法,认为我们不愿意看

到的祸事也许是不会来的。那些可怜的人一受到威胁,便象驼鸟似的把头藏在一块石头

后面,以为这样祸患就找不到他们了。

摇动人心的流言开始传播了,说是银行的资本已经亏折殆尽。银行家在主顾面前装

做泰然自若也没用,猜疑得最厉害的几个要求提取存款了。耶南觉得这一下可完了;他

拚命声辩,表示因为人家不信任他而非常气愤,甚至和老主顾们大吵一场,使大家更加

疑心。提款的要求纷至沓来。他一筹莫展,绝望之下,简直搅糊涂了。他作了一个短期

旅行,带着最后一些钞票到邻近一个温泉浴场去赌博,一刻钟内就输得精光。

他的突然出门愈加使小城里的人着了慌,说他逃了;耶南太太费了多少口舌对付那

些愤怒而不安的人,求他们耐着性子,赌咒说她丈夫一定回来的。他们不大相信这话,

虽然心里极愿意相信。所以大家一知道他回来都觉得松了口气:许多人还以为自己多操

心,以耶南他们的精明,即使出了乱子,也不至于没法弥缝。银行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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