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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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不由得腾升起反感,他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指手划脚!他得给予反击:“你太自信太武断了。我告诉你——她早告诉了我她的一切、点点滴滴。”

黄中美笑了:“这不可能。她没有这个勇气,更没有这个胆量。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她将自己包裹,不,包装得很好,美丽的凌霄花攀缠上大树,也可凌霄嘛。”

蒋经国直视着他:“她结过婚,上有婆母,下有一双儿子,可丈夫死了,对吗?”

黄中美的喉节上下骨碌,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可你你知道她丈夫怎么死的吗?”

“是自杀。因为不能容忍却又无奈妻子的自立。”

“你错了!是因为郭礼伯的插足!她是郭礼伯的小妾!郭礼伯这回领头发难,就是为了报私仇(口伐)。”

“纸怎能包得住火呢?如果她真是大师长的小妾,大师长又何苦转弯抹角、羞羞答答找借口发难呢?”

黄中美一时语塞。

“你这位一向严谨缜密的特工,为什么要模糊实质刻意制造时间差呢?不错,她还是位天真的女学生时,在慰劳军人的活动中认识了比她大十几岁的军官郭礼伯,北伐战争的巨大影响,哪个女孩子不崇敬仰视黄埔军校生呢?以后的寥寥交往亦不过如此,平心而论,郭礼伯也是要面子的人,不至于下作到急不可待地插足。她新寡后,郭礼伯起了心,要强纳她为小妾,她不甘沉沦,抗争不过,只有逃避。她是个自立自强的女子,可终究是弱女子。一个女子为了逃避强权的纠缠也成了罪过?强权者泼在弱女子身上的脏水在你眼中也成了女子本身无法洗刷的污点?这太不公平了!”

原作好了充分准备的黄中美反倒猝不及防!始料未及!他原以为苦心搜集的材料能在这个切口上震惊专员迷途知返,现在倒好,他成了专员情理交融滔滔恢宏演说的听者!看来坠入情河的男女硬是执迷不悟呵。好一会他才嗫嚅着:“这种男女间的事体总是理不清坏名声”

“请你不要再往她身上泼脏水了,老大哥,泼脏了她,也就是泼脏了我。”

黄中美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他失败了,垂头丧气立起,却终是忠诚:“这电文,你如何处理呢?”

“容我仔细考虑再定。”

二二 “你也想对她雪上加霜?!”

“你还没睡?”蒋经国蹑手蹑脚进到卧室,却见黑暗中一对猫眼绿绿蓝蓝的幽光直盯着他,他吓了一跳,哦,是芬娜。于是不无歉意地问了一句。

他行踪不定。桂林重庆、县城山乡辗转不息,即便在赣州城,他也习惯白天察访,晚上在专署办公室处理机要批阅文件,妻子已习惯夜间的等待。太晚了,她会打个电话去公署催问,怕他熬坏了身体;她这里做好了从婆母那学来的宁波汤圆或煨好土芋艿,边编织毛衣边等着经国回来吃夜宵。有时等着等着太乏了,她和衣歪在沙发上,经国回来会悄悄地将她抱上床,她醒了却仍假装睡着,让经国轻轻地给她脱鞋盖被,让幸福的温情荡漾心头。可今夜,没有了温馨。

蒋经揿亮台灯——芬娜哭过!眼圈红红鼻头红红,往常梳理得极有条理的发髻散了,乱蓬蓬搭拉肩头胸前,一件宽大的白色俄罗斯睡袍套着她,她像装在面粉袋中。

“怎么啦?”他吃惊了。打来到中国后,芬娜想念过她的祖国她的家乡,也曾从梦中哭醒,喊着她的乌拉山,可眼光从来不曾这样——忧怨中夹杂着几分凶狠!他这才想起:有些日子了方式,主张回归“自然”。庄子继承、发展了老子的道论,倡,她似乎神不守舍,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今夜也未给他挂电话,难道

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说上一、两个笑话,惹得她忍俊不禁,然后一起品尝土芋艿,回顾当年的主菜洋芋艿,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可此刻,他不能也不愿。与黄中美的一席谈,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另一个女子身上:他懒懒地脱去外衣、鞋子一踢,往床上倒下,双手枕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漠然视之,委屈得又啜泣起来。

他烦恼极了,一跃而起:“什么事?你直说得了。”

他竟然不同青红皂白,反倒叱责她,她只是抽抽答答地哭得更响。

躺下、跃起、跃起、躺下他重复着同一句话,硬梆梆的,没有一丝温情。最后他颓然躺下,拉过枕头压住了额头眼睛。

她于是忍住了哭泣,她得问个明白:“你你那块苏联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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