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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跌。”杭天醉这才把白眼翻了下来。

小股东们便七嘴八舌嚷嚷起来,都说:“小杭老板你好不狠心!你赔得起我们赔不起,我们家钢儿缸灶朝天,莫不是统统到你家来吃大户?”等等等等,说个不休。杭天醉只问了一句:“你们要干什么?”

有人便乘机说与其如此僵着,不如退股。

“退就退吧,明说不就行了,何必弄场吃讲茶的戏,耽误了钱顺堂的《白蛇传》,真正可惜。撮着,快快备车接了钱先生来,就说杭天醉在门口候着他呢。“

那一干人都愣了,大眼小眼,又都瞪着了赵妓黄。赵大夫一生大大小小吃过不少讲茶,像今日这样讲不起来的,他倒也是第一次领教,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小心翼翼地问吴茶清:“茶清,你看这件事情”

吴茶清半闭的眼睛一亮,射了开去,人就弹了开来,一挥手,说:“取钱去,一分也不少。”

人见吴茶清这样镇静,有几个便要打退堂鼓,说:“要不再等几天”

还是赵大夫了解茶清:“等什么等?没听说人各有志不得勉强嘛,退了干净,省得我下趟再来坐马头桌。”

“那,这茶叶铜钢”

“我请客我请客,“杭天醉作着揖,“各位走好,常来喝茶听戏,请,请,请”他又拱手又谦让,巴不得他们快快走得一干二净。

《茶人三部曲》

第一部:南方有嘉木

第十四章

立夏前一天夜里,海月桥、南星桥一带的商肆酒楼,只听得炮仗声耀武扬威地爆跳了小半夜。有来往的商船,不知道这是杭人的什么规矩,好奇的人便问缘故,那被问的使白了对方一眼:“忘忧茶行的爆竹,连这也不晓得。”

外人若再谦虚,检讨自己孤陋寡闻,果然不知发生何事,被问的才说:“打了一仗茶叶大战,忘忧茶行赢了,开市大吉。”

“那也不必这么高兴啊,一年里还没过半年呢。”

“人家半年,就把一年的生意全做完了,价格不但没降,做邮包生意,还赚了呢。洋人到底在他们那里没捞到什么好处,也算是给中国人挣回了一点点面子。“

卖尽春茶放炮仗,是杭天醉的主意,忘忧茶楼开张时没放的炮仗,都存到这时来放了。他原来还主张在“聚丰园“大请客一次的,这也是茶行的老规矩了。吴茶清没有同意,说留张面子给那些落井下石的水客们,明年见面还可以再做生意的。林藕初叹了口气,对儿子说:“算了吧,你茶清伯做人,向来要留点分寸,不做满,也不说满的,就依他的。”

杭天醉一口气买了几百只炮仗,带着撮着去了候潮路茶行,和茶行大小伙计美美吃了一顿,连茶清伯都经不起人家劝,抿了好几口酒。上上下下,只有小茶在上菜张罗,吴升在旁边帮着她,只有他们俩没喝酒。

偏偏天醉这种少爷又是百无禁忌的。恰见茶清不在,小茶上菜,他就一把拽了她袖子,说:“小茶,你怎么也不陪我坐下喝几口,这样走来走去,晃不晃我的眼?”

小茶害羞,扭着身子,想挣脱了杭少爷的手,杭少爷又偏不让。周围的人,哪里晓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夙缘,只当公子哥儿调戏姑娘,天经地义,不足为奇。杭天醉醉眼惺松,说:“小茶,你陪我喝几口。我是心里头高兴。我杭天醉百无一用之人,原来,做生意是把好手“

小茶见少爷醉了,只得陪了他喝下了一盏酒。杭天醉原来还站着的,见小茶一口酒喝下去,立刻抽了筋一样,软瘫了下去。吴升在旁边见了,心里好不耐烦。这边茶清出来了,却说:“小茶,你照料了少爷上楼,让他在你屋里躺一会儿,少爷要干净的。”

吴升和小茶两个,就一边架着一个,把杭天醉往楼上拖。吴升一只手还端着一只烛台,另外一只手抱着杭天醉的腰。那一边,小茶肩膀上架着杭天醉的左臂,右手也托着他的腰。到了楼梯半当中,小茶的手,被吴升一把抓住了,小茶便一声尖叫:“少爷!”

杭天醉糊里糊涂地抬起头,朝他们俩傻乎乎笑,脖颈断掉一样又掉下去。吴升更加死劲捏住小茶的手,眼睛奇怪地盯着小茶。小茶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你敢叫!我不怕!

小茶害怕了,不敢叫,连拖带拉,把杭天醉搬进她房间,躺在床上,小茶便去取水给少爷擦脸,吴升站着,也不走。小茶知道他心里头的意思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怕杭家的大少爷,可就是怕这个穷杂役。

吴升见小茶来来去去地给杭天醉洗脸,擦脚,叠枕头,又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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