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我说剑辉我能帮你干点什么吗?

剑辉说:“你替我带着小丫就够了,其它不用你管。”

小丫不仅仅喝两百毫升鲜牛奶,还须喝五毫升鱼肝油。五毫升用什么量?剑辉说鱼肝油瓶子上拴了根吸管,用前请用酒精消消毒。

小丫不吃油条,要吃馅饼,要吃香菜瘦肉馅的。我到哪去弄这么金贵的东西呢?剑辉在卫生间说:“电饭堡里有,早晨赶早做好的,你也吃吧,你们俩吃个够。”

是什么逼得剑辉学会做馅饼了,真了不起!

剑辉摩挲着手跑过来说:“小丫,妈妈饿昏了!”小丫塞了个馅饼往剑辉嘴里,剑辉衔着饼跑开了。三月的天气,水还凉着,剑辉只穿了件羊毛衫,高高挽起袖子,扎着围裙赤着脚,头发挽了两圈,用筷子别在头顶上。卫生间里洗衣机嗡嗡响,剑辉一边洗衣服,一边刷套鞋洗痰盂。

“他妈的!我一定要换个全自动洗衣机,我拧不动。”

我没搭腔。

我说:“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复习?哪有时间。”

“今天我们拟个复习提纲吧。”

“今天不行,看我忙的。”

“少忙点不行?”

“笑话。”

闹钟突然响了,吓我一跳。小丫噘起嘴说:“我吃水果的时间到了。阿姨,请你给我削个苹果。”

剑辉在阳台上晒衣服,她的声音几乎和闹钟同时响起:

“喂,给小丫削个苹果。”

剑辉提了个大拖把,胳膊上搭条抹布。说:“我们今天吃鱼,我买了三条活鲫鱼,一条八两多,六块五一斤。”

我说:“何必为我破费。”

“哪是为你,为小丫,每周我都要让她吃一两次鲜鱼。”她跪在地上抹床架、桌子腿什么的。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提到过老楚。

“剑辉,重活可以留给老楚干嘛。”

剑辉“嗤”了一声。

小丫说:“爸爸忙,爸爸当系主任了。”

原来如此,可喜可贺。

剑辉又“嗤”了一声。突然,剑辉站住了。“糟!”她说:“没酱油了。小丫打破了酱油瓶子,没瓶子换不来酱油,我得去找一个熟人。”

我看了看钟:十一点半了。

她连忙套上袜子,蹬上皮鞋,扯下头发上的筷子,胡乱刷了刷头发,穿上一件呢外套,揣上钱,旋风一样出了门。

“我要大便。”小丫说。

我带小丫到卫生间。洗衣机里还泡着满满一桶脏物,这一洗到了什么时辰?我原以为我一来,剑辉就会懒懒地往沙发上一靠,我们便聊起来,谈她的家庭生活,谈她的心事,谈我们的考核,谈科室的种种事情,指点江山,长叹短吁。谁知斗转星移,往日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剑辉成了一个真正的生活中人。

6

考场设在军区医院。

门口有当兵的站岗。不知枪里有没有子弹。一有兵有枪,气氛就显得肃穆森严多了。精神病院的一位大夫说:“这考场选得好。对工农兵学员很合适!”他干笑几声,和精神病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全市各医院的“工农兵”统统在这里集中了。熟人们打个招呼,声音一点都不响亮;喉咙发了霉,一股晦气笼罩在每个人脸上。

剑辉没有按时来。

桌子上编了各医院的代号。人人对号入座。前后左右间隔一张桌子。

考卷发完了,监考老师正在纠正考卷上的印刷错误,剑辉走进了教室。

她对老师躬身说了个“对不起”,就从容不迫走向自己的座位。不知为什么,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她将一头浓厚的栗色头发梳得光光的,挽成一个硕大的如意髻。荷色风衣及小腿,脚蹬一双玲珑的白皮鞋。一双丝手套,一只小皮包,特别惹眼的是耳垂上两粒亮闪闪的钻石耳环。她好像是赴宴来了。

剑辉远远朝我点点头,顿时有几个男大夫受宠若惊地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

监考老师跟过来发了剑辉一份考卷,压低嗓门热情地说:“您就是李剑辉李大夫啊。”

剑辉微微颔首。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啦。金手金手啊!”

监考老师俯在剑辉的卷子上为她指出印刷错误,把全体考生忘掉了。男医生还容忍着,女医生们可就不客气,嗡嗡营营说些含讥带讽的话。剑辉就是这么个人,太不注意四周的反应,我老替她干着急。

我刚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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