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1/4页)

陆定一时任党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中宣部部长,主管文教卫生工作。他赴武汉出席毛泽东召集的会议,同机前往的还有中宣部副部长许立群等几个“笔杆子”。彭真、康生等人也先后抵达武汉。大家同住在武昌东湖宾馆“百花”大院内。陆定一住的是“百花一号楼”,这是我熟悉的一所房子,我曾随董必武在此住过一段时间。

这次会议的内容就是“文革”高潮中人所共知的,遭到口诛笔伐的所谓“二月提纲”。这是后来的事了。

到武汉时,正值初春季节。北京尚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的日子。然而地处长江中上游的武汉三镇已是春光一片,原野里洒满了滋润的绿色,散发出浓郁芬芳的泥土气息。美丽的东湖宾馆大院里亦是郁郁葱葱。这样的自然景象从直觉上给人带来一种春回大地、勃勃生机、暖融融的舒适及欢乐祥和的感觉。

住在东湖宾馆大院里的首长们,每天到院子里散步,沐浴在北京少有的和煦春光里。当然,在表面上看来高层领导人之间气氛融洽。其实,上层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可是,这个时候有谁能够感觉到国家政治生活中正孕育着一场严重的危机呢?

以前,每逢“五一”国际劳动节和“十一”国庆节,我在天安门城楼内临时设立的医疗保健室值班时见到过身材魁梧的彭真同志。这次有幸在武昌能见到年过花甲、气宇昂然的彭真和身材匀称、面貌清秀、待人亲切的夫人张洁清同志,与他们的随员一同到户外散步。

“你是张大夫?是北京医院的?”张洁清同志主动问我。

“是,我是北京医院内科医生。”我简单地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同她讲话。

“听你的口音是南方人?南方什么地方?”

“我是上海人。”

“上海人都聪明、机灵。”她夸着“上海人”,我未敢吱声。

彭真同志的医疗关系在北京医院,他的保健医护人员是我的同事,彼此都熟悉。她大概是从身边工作人员那里得知我的姓名,领导人见面彼此打招呼,边散步边说话,一切都很正常。不过,从未见到康生同彭真、陆定一等人一起散步。那时,我只知道康生是个“大笔杆子”、“党的理论家”。他大概忙着写文章没有时间到户外来活动吧?我自然不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住在东湖宾馆期间,偶尔在院子里遇见康生;只见他严肃、冷峻、少言寡语,一副不好接近的神态,同彭真和陆定一他们那种和蔼可亲、平等待人的态度相比,迥然不同。1972年初康生患病后,周恩来到钓鱼台8号楼去看望他,我常跟随左右,有机会见到康生,但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

除了上面提到的原因外,康生作为“中央文革小组”的顾问,经常参加接见来自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及造反派组织。在许多场合,康生的讲话显得特别“左”,根本无法让人理解。我清晰地记得他在多种场合说过:现在,无论哪一个地区、工厂、机关或部门,凡是那里共产党员多、劳动模范多、共青团员多,这些地方受刘少奇的“黑修养”(《论共产党员修养》)毒害就深、保守势力就大、运动的阻力就大,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自己不革命也不让别人革命!你们要勇敢地冲破这些重重的阻力,造他们的反,自己解放自己!康生用他那改变不了的浓重山东口音一个劲儿地煽风点火,鼓动造反派起来“革命”,唯恐天下不乱。我听了他的讲话,心里感到别扭,很不舒服,觉得他哪里有点“革命老前辈”的味道?亏他还是个党中央领导人呢,他是要把全国各地的党组织都搞垮,真是难以置信。

在同一个会场上,周恩来的讲话总是与“中央文革小组”那一伙人唱的不是一个调。他讲话离不开“团结”两个字。他从不轻易给哪一个组织或派别贴上“革命”还是”保守”的标签。他常说:我们都要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正确掌握毛泽东思想的理论武器,要理论联系实际,都要学习对方的长处,不要互相攻击、乱扣帽子、随便说人家是“保皇派”,这样不好嘛!不利于团结的话少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做。我相信,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干部和群众都愿意进步、愿意革命,你们要团结干部和群众的大多数,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你们要从团结的愿望出发,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在新的基础上加强团结!这些是周恩来在“文革”动乱期间,接见无数次造反派中常用的、典型的语言,听了顺耳、叫人舒服、令人信服,即使造反派心里不服也没辙。

不过,我在武汉时绝对没有想到过“中央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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