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1/3页)

他缓缓地弯下腰去,像是无法再负荷那种悲伤。他用力抱着自己的头,想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妈妈,我是一个没用的小孩妈妈,我是一个没用的小孩我是一个没用的小孩”他轻声说。

吕归尘感觉到那股贯心的痛楚了,他觉得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的朋友的黑瞳总是显得那么凶狠,仿佛带着仇恨。姬野是在恨别人,或者其实他是在恨着自己。这种仇恨无法解脱,因为死去的人已经死去。

什么是死?

死是完结,是永远,是不再相逢。

是可以回忆,但不能牵手。

姬野仰面倒了下去,沉重的着地。吕归尘上去想要扶起他来,才发现他已经躺在那里睡着了。

那一夜南淮的天空澄静,星辰剔透,羽然像是一只白翼的燕子在远处掠过天空,大概还在呼呦呼呦地高喊,只是太远了听不清楚,息辕昏昏沉沉的趴在云台边上,把半个身体探出去呕吐,而姬野静静的躺在冰冷的青石上,身上盖着吕归尘的外袍,呼吸均净如婴儿。

吕归尘便在云台上吹笛,笛声漠漠,像是牧马人在马鞍上回望平林远山。吕归尘觉得真是寂寞,每个人都是如此,寂寞的像是风里的一叶飞蓬。

然后他睡着了,梦见了苏玛和他的父亲,又梦见他的父亲也是和他一样大的孩子,被狂狮般的老人放在马鞍前,一起纵马去围猎。他的梦里彤云大山整个笼罩在雾里,只有山顶闪烁着神圣的金光。

醒来的时候吕归尘觉得自己是想家了,也许他该回家了,他忽地有了这种感觉。

胤成帝三年十一月,南淮城外的山涧旁。一个黑色长袍的中年人,一个雪白长袍的羽族老人,一个灰鼠皮短衣的河络,他们并排坐在石头上,各持一根钓竿,脚下的流水哗哗作响。

息衍抽着烟,吐出一片云雾:“你也真是个古怪的羽人,我听说羽族的贵族很少吃肉食,不抽烟也不喝酒,可是你百毒俱沾,居然还会钓鱼。”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个羽人,这些年我在人类聚居的地方可比在森林里的时间多得多。总是风餐露宿,不会钓鱼打猎岂不早就饿死了?”翼天瞻也叼着烟杆,悠然的在钩上穿了一条蚯蚓,鱼钩划一个漂亮的圆,切进水里,不溅起半点水花。

马鲁康祖已经没耐心了,不断抬起钓竿去看鱼有没有上钩,可是每次都令他无比失望。

“嗨嗨,老家伙,你那样是钓不上来鱼的,关键是静静地等待,你们河络果真是只会养豚鼠的种族。”翼天瞻瞟了老河络一眼。

息衍点头附和:“有道理。钓鱼是逸事啊,可不是只为了吃一口河鲜。听说这里有难得的红鳞,我来这里好几次了,一次也没碰上。”

“难道我们非要钓?难道我们不能设计一种水流驱动的闸门,或者我可以弄出一张网子来。”马鲁康祖非常不满,“任何一种办法都比在一根杆子前面拴一根线和一个钩子就想弄上鱼来更加实际些,无论是人类还是羽人,你们宁愿浪费时间也不愿多动一动你们不大的脑子!还有,我并不觉得豚鼠有什么不好,烤起来它的香味不是鱼能比得!差的太远了!”

“红鳞?”翼天瞻却没有理睬他,从马鲁康祖的脑袋上看过去,是在问息衍。

“一种鲤鱼,据说长在凤凰池里。是宫里观赏用的锦鲤鱼和野生的鲤鱼杂交的后代。全身鳞片都是红的,用来熬汤最好,熬完红色褪去,还是一位白鱼,微微有些透明。”息衍说。

“你们到底有没有一个人用心听我说话?”马鲁康祖大声说。

翼天瞻便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到他凸出的后脑勺上。翼天瞻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确实,跟你的后脑勺比起来,我和息衍的脑子都不算大的。”

这一次马鲁康祖气得只能对翼天瞻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眶远比人类和羽人显得大,这样瞪眼让人有点担心他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好啦好啦,”息衍试图缓和这对老朋友,“三个天驱并肩坐在这里,难道就不能显得更加团结一些,说些有意义的事?”

“你们两个才是宗主!我只是个跟班打铁的可怜河络!”马鲁康祖说的很认真,依旧瞪着眼睛。

“叫我们两个出来不只是为了钓鱼吧?”翼天瞻拉扯嘴角笑笑,随后问道。

“我在想我们是否需要再次召集天驱。”息衍脸上懒洋洋的神情忽然消失了。

“再次召集?”翼天瞻和马鲁康祖不约而同,浑身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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