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页)

郗超凤目一挑:“阿茂如何?”

“嗐,没日没夜的就是照料老爷,什么都是亲自来,还要对老爷瞒着病情,面上总是笑,背后就躲着哭”

郗超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吧。”说着,自向郗昙的院落走去。

郗昙此时刚刚睡去,阿嗣正侍坐一旁,不似往常穿得那般光鲜,身上只罩着一件半旧的羔裘,面上颇有些憔悴。看到郗超来了,起身走到门口,带上门对着郗超行了个礼:“阿兄。”

郗超一点头:“叔叔如何了?”

“昨夜又咳了一宿,才刚刚睡去。”

“你阿姊呢?”

“刚刚我才换她回去休息,此时应该在洗漱吧。”郗超进屋看了看郗昙,分明已是瘦得皮包骨头,整个屋中弥漫着药剂和呕吐物混合的怪味。他一双眼在郗昙脸上停留了半晌,默默出去了。

靖安在一旁道:“大少爷,您看”

“先准备后事吧,免得以后慌乱,阿嗣还小也糊涂,这事先说给阿茂听,还有,回府派几个利落点的人过来帮忙,这边如今这般手忙脚乱的,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可是要把少夫人也请过来吗?”

“不用了,让红簪过来就行。”

二人一壁说着,一壁向阿茂院中走去,才到庭院,郗超看了看眼前情形,皱眉停在了月亮门边。

靖安正待要说话,却见到不远处,一个长发少女正穿着一身单薄衣裳跪在院中雪地之上,不住对着身前几案上的香炉叩拜,口中念念有词。她的长发有些湿润,看来跪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了。

靖安吸一口气道:“这不是大小姐吗?”

郗超沉着脸做了个手势,示意靖安不要跟来,独自走入院中,在阿茂身后默默听着她口中所念:“老君保佑我阿爹早日康复,我愿意折寿十年,换我爹爹”

本来还想上前训斥,看到她那冻得瑟瑟发抖的肩膀,终是叹一口气,解□上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阿茂只觉得肩上一热,回头一看,忍不住泪盈于睫:“阿兄。”

郗超冷然:“你觉得这样有用吗?糊涂。”

阿茂双颊冻得紫红,嘴唇干裂蜕皮,恍惚道:“我不知道,只是想试一试,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她一向依赖郗超,看到他一下子就软弱起来,“哇”的哭出了声。

郗超搂她在怀,轻声道:“若是你这么病倒了,这个家怎么办,谁会像你一样来照顾叔叔,嗯?”

阿茂面色苍白,低头不语。

郗超想着为郗昙准备后事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再对阿茂说的好,顿了顿道:“姑母也去世了。”

“什么?”阿茂大惊,似是不相信郗超的话。

“就在前几日,你先不要告诉叔叔,我怕他受不了。”

阿茂呆滞的点点头。回忆起儿时姑母对自己的好,哭得抽搐起来。

郗超拂拂她头上的雪粒:“我刚刚从会稽回来,如今那边情况也十分糟糕,姑母还没有下葬,姑父身体也和叔叔差不多了,每日精神恍惚,眼睛已经差不多看不见还好道韫虽是新妇,倒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家里主持得井井有条”

他俯身看阿茂仍是一脸懵懂,双目只是汩汩淌着泪,忍不住叹口气。

“阿茂,咱们回屋吧。”说着,伸手去扶她。阿茂站都站不住,分明双脚已经跪麻,郗超沉默一会儿,双臂一合,像儿时一般将她整个儿抱起来,向里屋走去。阿茂向小猫一样靠在郗超肩上,从儿时起她就已经习惯,郗超超越伯父、超越父亲、超越弟弟,是她的依靠,不论多么难过,还好有阿兄在身旁,供她依靠,给她温暖,这种感觉与献之带给她那种异样的慌乱与心悸是全然不同的,却都无法割舍。

屋里生着炉火,十分温暖,郗超将阿茂放在床上,刘氏取来毡毯为阿茂围上,叹息道:“都要嫁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赖着你阿兄,像什么样子?”

郗超:“姑母去世了。”

刘氏颇有些惊讶,叹口气道:“这可怎么好?前月还在商量小姐和七少爷的婚事,怎么就”

郗超沉默了一会:“如今重孝在身,这婚事怕是还要拖上三年五载。”

刘氏低头,如今阿茂都要十八了,再等上五年,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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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幡四围,缟素满堂。巫师挥舞着三四丈长的幡旗声声呼唤,为死者招魂。

献之跟着哥哥们初初踏入灵堂,便看到阿茂挨着阿嗣穿着一身斩衰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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