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3页)

阿茂坐在窗前,铺开纸,用嘴咬着笔杆想了想,许久才下笔写道:

见字如晤

自前日回归京口,已有半月未和阿弟相见,十分想念。

伯父家一切安好,元日宴十分美味,吃到了一直想吃的笋鸭羹和猪脚酸羹,新制的酱菜也很合口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少些什么,好像总是不能尽情欢笑。

冷风扫过我的面庞,闭上眼睛就会觉得是你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脸侧;汤饼端到我的面前,就会习惯使然的想要挑出其中的椒子,阿嫂问我:“阿茂不是素来喜欢食椒的吗?”这才会想到这里是京口而不是瀑布山,你不在我的身边,我无须为别人挑出碗中椒子。感觉哪里都是你的影子,满心满眼都是难抑的思念。

京口什么都有,吃的玩的,亲人朋友,却独独没有你。

瀑布山什么都没有,一座孤山伴着姑父姑母的坟茔,但是那里却有你。

京口下雪了,你要注意保暖,太冷了就歇两天不要写字了。

*

献之默默注视着案牍上不知看过多少遍的信。

字里行间都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新月一样的眉毛,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装束,冲着自己一遍一遍的诉说生活中那些微不足道却快乐非常的事情。

窗外漫天的雪,屋内笼中的小聒聒发出夏蝉一般的鸣叫,他觉得心里有个角落寂寞得不行,索性趴在了桌上,将脸贴在了信纸上,细细婆娑。

“七少爷,二少爷让您”门口一身喜气的绿黛挑了帘子正要进屋,见到献之这般光景,生生煞在了屋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好忙加上卡文

所以

齿摒就是牙签

各位看官大爷们,求求你们留点言吧

看得不满就提意见啊,不要闷着

36

36、危机 。。。

三年后

建康的三月芳草凄凄,碧野连天。

坟包上的茸草绿意盎然,一群身着重孝的人伏在碑前哀哀哭号,春风将竹竿上撑着的白幡吹得鼓胀。蓝色的天幕上洋洋洒洒的是雪白的纸钱,一片纸钱随风飘过堤边新绿的垂柳,在清风中打了个滚沾在了河边上一辆马车的辐条上。

“大人,既然来了,何不亲自去拜祭一下?”赶车的老仆不解问道:“你为沈大人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却怕人知道?”

清风吹开了车前的布帘,露出坐在其中的男子姣好的面容,三十上下的光景,美却阴冷,一双上挑的凤目忧伤却锐利,冷冷道:“到底人还是死了,做这些还有什么用?算了,走吧。”老仆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喊一声“驾——”,马车转了个面,飞快的驰向远方。

郗超闭上双眼,那张黑瘦的面孔那双清澈的眼睛再一次浮现出来:

——郗大人你知道吗?我不善交际,不懂逢迎,不喜老庄,也看不惯名士贵族奢靡颓废的人生态度,眼看着这个国家一日日的内耗,外敌一天天的逼近,除了心痛就还是心痛了。

——我没有显赫的家世,自认也没有济事的才干与机遇,空有救国的怀抱,只有越发的狷介和张狂,活在这世上只是让自己让别人难受罢了。

——我唯一剩下的便是对这个国家无法言喻的爱了,为它而死,我愿意。”

这么一个人终是信守自己的诺言,带着自己的一干死士前去死城一般的洛阳,去辅佐那个并不可靠的冠军将军陈祐,去应对数倍于己的敌人。

前方飞奔而来的一次次喜报一次次胜利都曾让郗超天真的希望,希望上天还是心存仁慈与怜悯,希望事情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严峻,希望这样一个人可以活着回来,他会助他一雪前耻,助他功成名就。他们可以把酒言欢,可以对弈谈笑。

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希望十分可笑。

洛阳终究是守不住的,粮尽援绝,陈祐自度不能守,以救许昌之名,帅一众精兵东逃,独留他带着仅剩的五百人镇守洛阳。

最终他如愿的死在了洛阳,其实他可以活的,燕狗对他很是钦佩,他是可以降的,在燕国,位高权重的降将并不鲜见,其实他一定会死,就像他自己说的:

——我求的也不过是一死。

郗超觉得眼睛有些涩,伸出一只手按住太阳穴,双眼从指缝中看到车窗外流动的陌上春草,枝上黄鹂,感觉有什么东西滑下了脸畔,迅速的,由热到凉。

刚刚吃过了宫里摆的上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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