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 (第1/4页)

“哦,”他接着我的话,抽抽嘴角,“碧绿的菜畦,高大的皂荚树?”

“你也知道?”我的眼睛瞪大了,他在我心里和周亦博学多才的形象是截然相反的。每次开骂都是“王八”当头,虽不是个文盲形象,也绝对不会斯文嚼字的。冷不丁爆出这么两句,还真叫我刮目相看。

他似乎比我还惊讶:“这不是课文吗?谁没背过?”

“可是,你比我老那么多,怎么可能和我学一样的课文?”我情急之下口无遮拦,话说出口有些怯了,这个“老”字,会不会犯了他的忌讳。

他狠狠敲了我一个爆栗子,面色微微不悦:“赵小薇!”看我有些怯怯的目光,抽抽嘴角道:“当年你说过我不老的。”

有吗?我摸着被敲痛的额头使劲想着。忽的想起当年他女儿送贺卡的那件事,失口大叫道:“原来你那是在试探啊?”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时就不该说“一点都不老。”而该说“老的还不轻。”这真是最亏本的马屁。

看他微佯的神色,我吭吭哧哧的找补着:“其实,也不老,才十几岁——”

他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低低的说着:“已经晚了。”晚了?是啊,嫌不嫌老,都晚了。自己的心已经付出去了。

人有时很奇怪,在北京,总是压抑的和他揣度试探着,而在这里,这广阔的明媚天地里,只是我和他的,只有我和他,没有其她人在暗处隐隐的等着他,心里真不是一般的轻松。

阳光晒的身上暖洋洋的犯懒,他的声音有些慵懒:“唱首歌吧,记得刚认识你时,你的歌很动听。”

我一愣,想起我还曾经和他合唱过一首歌呢,那首老的掉渣的《心雨》。只是当时,打死我都不相信,有一天我会和他并肩坐在船上看两岸青山隐隐,身边碧水悠悠。

我随口问着:“想听什么?”

“老点儿的,现在的歌不好听。”他的声音低沉随意。

我窝在他怀里,想了想唱:“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我的声音和王菲不像,却也唱的认真,一连几个“想你时”,他听了皱皱眉头道:“这么想我?”

这算是个冷笑话么?我抽抽嘴角:“纯属艺术,不带私人感情。”

他呵呵的笑了,声音在水流中散开,“这首歌不好听,满大街都是。再唱首老歌。”

要求还很高啊,真不好伺候。我想了想,悠悠的随着船行的节奏,缓缓开了口:“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扬。紫马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这首曲子是江南小调的风格,我的声音很柔和婉转,唱这歌便有了丝幽幽的韵味。

他微闭着眼,揽着我,一曲终了,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说了句:“这是什么歌?很好听。”

我憋着笑:“采莲曲,李白写的,一千多年了,够老吗?”

他闷闷的笑了:“又玩鬼机灵,想去若耶溪?”

我被看穿的瞅着他:“听说离这儿不远—”

我一直怀疑冯子越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我上午看酒店附近景点介绍时,知道有若耶溪。刚才突然想到这首歌,想着先唱给他,因为担心他不会陪我去,我连赞美若耶溪的词句都想了一大串,结果没等出口,已被他看穿了,把我中间多少步骤都直接省略。

去若耶溪的路上,我随口问起了:“你的故乡,也很美吧。”

“很美。”他声音低沉却坚定,“不过我只待了十年。”

“后来呢?”我好奇问着。

“后来随着我父亲工作调动回城了。到了X市。不过每年还是会回去,找找我小时候那几个铁杆弟兄,再去看看当年被我偷地瓜偷果子的大爷大叔们。”说起他的故乡,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后来怎么不回了呢?”他的声音里,对故乡的情谊还是很深厚,为什么后来就20多年不回了,我有些好奇。

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似乎不愿说起:“不想回了。”

我便也识趣的不再问了。

看景不如听景,冬天的若耶溪倒是没我想象的入胜,和诗中的“万山苍翠色,两溪清浅流”有些距离。

但冯子越却是觉得不错:“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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