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1/4页)

屠艳娘显然情绪也很不稳定,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强拉出来,嘴唇动了动,张口就是一连串斥骂:“放你的臭屁,老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一辈子不相见,死丫头,你这是在咒我早死啊!”一面发着狠,喉咙里却已经哽住了,“我就从背后看着那身量有些像你,只是这二年,你长高了,又梳了这么个头发,我还真不敢认!”

当初在黑凉村,姚织锦曾跟着屠艳娘学了三个月的厨艺,时间虽短,但对她来说,却是一辈子都受益匪浅的。屠艳娘这人脾气暴躁得很,一言不合,动辄就要骂骂咧咧,气得急了,也不管对方是谁,照着脑门就是两个爆栗,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姚织锦,实是好得贴心贴肝。三个月里,她将自己平生所学所知都教给了姚织锦,临离开之前,还送了一本《玉馔集》并两三样首饰。可是她不是早就和她男人齐二一起走得远远的了吗?

姚织锦想到这里,便问道:“师父,你不是怀上了小四,离开了黑凉村吗。怎么又回来了?”

屠艳娘嘴角漾出一丝苦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用手指了指隔壁一间店铺的匾额:“老娘现在算是重操旧业了。”

姚织锦抬头一看,就见那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春艳居。

闹了半天,鲜味馆旁新开的这间窑子,正是屠艳娘的?那这么说。想照顾店里生意的那个老鸨。就是她了?

丁伟强见二人十分熟稔,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走上前来捅了捅姚织锦的胳膊,纳闷道:“老板。你们认识啊?这位姓屠的大姐,正是这春艳居的”他想了半天,当着人面也不好说出“老鸨”二字。只在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带过,“之前就是她来找我,希望我们鲜味馆每天给她送些吃食。按月算钱,老板你看这事”

“臭丫头,你是这鲜味馆的老板?”屠艳娘倒有些吃惊,“行啊你,咱们初识那阵儿,你还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粗使丫头,成天仰人鼻息。这才多久,你都开起店当上老板了?我瞅着。你还嫁人了吧?”

“嗯,师父,我成亲了。”姚织锦便点点头,“至于这店究竟是怎么开起来的,说来可就话长了。”

她低头看了看屠艳娘手里的禾花雀,笑着道:“师父又馋这东西了,不如你跟我到鲜味馆里坐坐,这道菜,让我来帮你做?”

屠艳娘却忽然有些束手束脚起来,小心翼翼朝四周看了看,道:“算了,老娘可不干那种事。先前不知道这鲜味馆是你的,我自然没什么可担心,但如今你也瞧见了,我就是个老鸨,你一个姑娘家的饭馆儿,要是跟我过从甚密,人家要说闲话的!”

“哎呀师父,你怎么也前怕狼后怕虎起来?其他人喜欢说什么我可管不了,他们愿意嚼舌根,也是他们自己的事罢了。我只知道,你是我师父,咱们好容易见了面,我若连门都不让你进,便是对师门不敬,要被天打雷劈的!师父,我都被雷劈了两回了,你就当心疼心疼我,行不?”姚织锦耍赖撒娇地扭股糖儿般拽住了屠艳娘的衣袖。

屠艳娘被她缠得没办法,兜手在她背上使劲击了一掌,道:“死丫头,你给我撒手,老娘的衣裳都被你扯得稀烂,你个没出息的蠢货!我怕了你了,这就跟你进去!”

姚织锦巴不得一声儿地赶紧拉着她进了鲜味馆,让她在一个僻静处坐了。丁伟强也还算伶俐,立刻吩咐伙计去沏了一壶好茶。

“丫头,这二年你究竟过的咋样?”屠艳娘虽说大大咧咧的坐下了,那双眼睛却依旧四处打量,仿佛生怕人注意到她和姚织锦在一起,“我记得你年龄还挺小,咋这着急忙慌地就成了亲?女子最怕嫁错郎,稍不注意,这一辈子可就遭殃了!”

姚织锦拉了她一把,不许她在四处乱看,笑盈盈地道:“我过得挺好呀,师父你离开黑凉村不久,我便去了京城,虽说也算是吃了不少苦,如今日子倒还不错。这些事情,我慢慢说给你听也不迟,倒是你呀师父,你怎么会又回来了,我‘师娘’呢?”说着,还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屠艳娘脸上却是一片黯然,接过伙计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缓缓地道:“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和齐二早就分开了,或许这辈子便是老死不相往来,我一个女人,总得想法养活自己。你比我出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开饭馆,还去京城逛荡了一圈,而我,一来我从未有过正经为厨的经历,二来,我也懒惯了,让我去人家的酒楼食肆里掌勺,我嫌累。开窑子,这算得上是我的老本行,也轻省,租个铺子买几个姑娘回来,这生意就能开张。只是我可没想到,这店,竟恰巧开在了你家隔壁。”说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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