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部分 (第1/4页)

待酒冷馔残时,林壑道:“今日时候不早了,老先生先行家去,我等拟好了状子,明日就请先生代投到县衙。”苟肃又叫婆子拿了个大钟子过来,递了一盅酒与张夏义。众人又说了些闲话,议定了明日之事,张夏义便重新戴了冠,红着脸去了。

这边,张氏见张夏义去了,自厨下出来,叫那婆子收拾了残馔。张德钊身子不适,强撑了半日,有些支持不住,张氏便扶着他到里屋歇了。又出来对林苟二人道了万福,道:“多谢两位先生救命大德,不然我们母子尚且不知如何自处。”林苟二人忙躬身还礼,道:“奶奶只管放下心来,如今还是先治好公子的病要紧。”张氏连连称是,又打发婆子出门请了大夫过来,又另收拾了一间屋子给林苟二人住下。

那二人便在屋内连夜拟好了诉状,林壑润色了几遍,递与苟肃。苟肃看了,笑道:“那赵文广说是科举出身,眼下看来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的草包。状子他也未必会看,林兄又何必下这许多精细功夫。”林壑将笔搁下,道:“话虽如此,只是老爷的意思,要咱们凡事谨慎,别落了岔子。张家的事儿虽小,若误了娘娘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苟肃把那状子撂在案上,道:“我倒不信了,一个赵文广,不过区区七品县令,倒值得费这许多手脚去对付?”林壑沉吟道:“我自己私下揣摩着,还是跟宫里的事儿有干系罢。”说着,又怕话音传到隔壁去,便闭口不谈,只是道:“咱们也别琢磨这些个了,干好差事才是正经。明儿递了状子,看那小哥能起的身,就动身回京罢。”苟肃点头称是,两人又去间壁看了看张德钊,张氏出来说吃了大夫的药,已睡得沉稳了,便又转回屋里,各自睡下不提。

翌日,张夏义果然一早便过来,取了那状子,林壑又叮嘱了些话,便迳往衙门去了。

到得县衙,张夏义击了鼓递了诉状,便在门外等候。有那认识的衙役上来悄声递话道:“你老人家何苦趟这浑水,那县太爷不是个好相与的。能做出那等事来,还由得着你告?”张夏义也不理他,只顾等着。

其时,赵文广因前一日吃多了酒,正兀自酣睡未醒,睡梦里恍惚听见外头吵闹。就有小厮进来传话道:“禀老爷,外头人来报,张夏义代他侄子来衙门投了诉状,告咱们管家抢了他家丫头。现正在衙门外头等着升堂呢!”赵文广不听还罢了,一听立时暴跳起来,蹬着眼睛喝骂道:“这贼不逢好死的老杂毛,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倒会撞来找死!”因问道:“张德钊自己怎么不来,倒叫他来告?”那小厮道:“老爷连日没出门,不知道外头的事儿。那张德钊病了好多日子了,听说连床都下不得了。”赵文广听说,又骂道:“怎么不死了了事,倒省了老爷我许多手脚!”一面骂,一面叫小厮上来伺候穿了袍靴,就往前头去。

到得县衙大堂,他也不叫升堂,只令左右衙役将张夏义拖了进来。他也不听诉讼,也不审案,也不看状子,只拿眼睛望着大堂天花板,口里喝道:“给本老爷狠狠的打这个以下犯上的老杂种!”可怜张夏义到得公堂,一句话都没说出,便被扳倒在地,那粗大板子便如雨点般落下,嘴里只顾杀猪也似的叫嚷。不出半刻功夫,他身下袍子也破了,血污了一片。他是有年岁的人,哪里经受的起这等大刑,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了过去。一旁师爷见打的不成样子,恐闹出人命来,就挨到赵文广跟前,悄声道:“老爷,就收手吧,人已经晕了,要是死在公堂上,倒白污了咱们这块地方。”赵文广听说,伸头瞧了瞧,果见张夏义昏晕在地,地上鲜血淋漓,便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叫他家人来,把他弄出去,再叫几个小厮抬水洗了地。大清早的,倒沾了一身晦气。”说毕,便下来又往后头去了。

那差役里有素日与张夏义有些相交的,见赵文广进去了,便上来半抬半搀的将张夏义抬到了县衙门口。林壑与苟肃是一早便在门口等信儿的,见他们出来,忙走上前去。一见张夏义这个模样,就知是动了大刑的。苟肃便叹道:“只道他不收状子也罢了,不想跋扈至此!”林壑却不言语。那衙役道:“你们也太不晓事,这县老爷是如今贵妃娘娘的亲侄儿,是这县里的太岁老爷,谁敢在他头上动土?别说抢一个丫头,就是抢了老婆,谁又能把他怎样?你们还往他刀头上撞。还亏得俺们,打板子时手略轻了些,不然张老爹这会子功夫,怕命也没了哩。”林壑口里道了谢,打发了他去。苟肃便叫那随张夏义来的小厮去雇了辆大车,将张夏义送回家去。

张夏义的娘子昨夜里已听张夏义说了今日之事,正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就听见门口吵吵闹闹的。门上小厮跑进来道:“奶奶,不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