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再不能乱吃你弄的东西了,”许延连灌了两杯凉水,才把胃里的翻腾压下去,气恼地说:“你怎么啥都抓呀?太恶心了!”

“水蛇性寒,滋阴,你刚发过烧,吃那个好啊。”封毅笑看他:“下午的汤喝了吗?”

“嗯,”许延有点儿不好意思:“后来喝了。”他低头摆弄着调羹,想问封毅得去多久,又怕催得他急。进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总得收获够了才能往回赶,怕是要十来天吧?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呆多久?想了两下心乱起来,就放了调羹站起来收碗。

“我来吧。”封毅看看他,把碗接过去,放进水槽里开了水,过了会儿,说:“我就去几天。”

“哦。”许延心里一喜,跟上去,站在旁边看他利落地涮洗碗筷,水管里的自来水哗哗奔流,溅到封毅修长的手肘上,凝成一颗颗晶亮的水珠子。许延拿了块布来擦洗好的碗,说:“那我明儿早上去送你。”

“太早了,别送了。”封毅把碗叠放进橱柜里,关上柜门转过来说:“歇会儿就去睡吧,别又烧起来了。”

“我就要去!”许延犟道,扭头进了他屋里,坐在床沿儿上:“我不回去睡了,明儿早上你走就叫我。”

封毅站在门边,笑笑:“我先去洗个澡。”

许延等了会儿,无聊起来,拿了墙上的吉它下来,一下一下慢慢拨弄,琴声叮咚,无规律地轻响,竟也一样动人,见封毅洗完回来,问:“哥,你昨天后来弹那首,是什么曲子呀?”

“不是你给我带的谱儿吗?”封毅说:“Cancion Tris。”

“不是这个,还有一个。”许延说,随即轻轻哼了两句。

“哦,”封毅拿过吉它,随手按了两个和弦:“是这不?”

“嗯,”许延说:“有词儿吗?”

“有。”

“我想听。”

“那词儿不好听,”封毅说:“悲戚戚的。”

“我想听。”

“你坐进去,”封毅靠床头坐下,带着点羞涩:“不知道会不会忘词儿。”说罢垂头想了想,慢慢地拨动了琴弦,一个过门之后,低沉的男音和着低沉的吉它,在琴弦震颤中低低地回响起来

如果我是双曲线

你就是那渐近线

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数

你就是那坐标轴

虽然我们有缘

能够生在同一个平面

然而我们又无缘

恩~慢慢长路无交点

“不想听了,” 许延没听几句就觉得憋闷:“又是坐标又是函数,跟上课一样儿。”

“说了不好听,”封毅笑了,跪在床上伸臂挂好吉它:“晚了,咱们睡吧?”

“嗯。”许延靠墙躺下,封毅也熄了灯过来躺到外侧。

两人都大了,单人床平躺不够睡。许延翻身向着墙,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问:“哥,你长大想干什么呀?”

“长大啊,”封毅说:“想当医生,你呢?”

“我?”许延咯咯笑了:“我没想过呢,什么赚钱多就干什么。”

“哈,”封毅也笑了:“你咋那么财迷呀?”

“财迷有啥不好?”许延说:“要是我现在就有好多好多钱,该多好”他心想,如果那样就可以帮封毅的忙了,而不会这样无能为力。

“呵,”封毅轻声说:“好好念书吧,瞎想什么呢。”

两人一时无语,许延躺了会儿觉得手臂发麻,转回身去。封毅也侧身向着他,怕是白天太累,竟已睡着了,眉眼在漆黑夜色里模糊不清,只有浅淡的轮廓,低缓均匀的气息轻拂到他脸上。许延想起岩洞中那次温暖的午睡,轻轻拉过封毅的手臂,悄悄枕上去。

封毅被他一闹,醒了过来,伸手抱住他,轻拍着说:“睡了,延延。”

“嗯。”许延窝进他怀里,手搭着他的腰,闭眼嗅着他腋下的清爽味儿,慢慢睡了过去。

悠长的铁轨

夜色尚未褪尽,两人一犬就出了二〇五,折上旁边一条黄泥岔路,路旁长满蓬勃的野草,一侧是山脚茂盛的灌木。电筒的光晕惊动了早起的草虫,待脚步过去,虫儿们发现安然无恙,便又放肆地吟唱起来。野外风很大,树木发出呜呜的声响,白沙河水朝朝夕夕、不舍昼夜地流淌,四野冷酷而又淡远,丰盛而又空寂。

越过一个馒头状的低矮山包,晨光已穿越远处的山麓,暧昧不明地笼向山坳里的村庄,炊烟未曾升起,村子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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