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 (第1/4页)

“你还未问过福来吧?”我对上他的眼,轻声问。

他明显一愣,略略松了力道,我接着问:“其实皇上根本不需要如此,江山如画,不过只是您手中一张织锦美图,点朱抑或染翠,皆是您一念之差罢了。如是这般,您又何须计较绣线何来,绣布谁纺?”

凤御煊冷笑:“蓅姜这话说的倒真是简单。”他松开力道,却不愿放下我的手,只是紧紧攥在手中,仿若抓住一叶方舟。

我侧眼,巧笑:“有些事情本来并不复杂,复杂部分早有人帮皇上您解决过了,您无需再苦愁旧事,您需要的是处理新事。但凡朝代更迭,江山易主,又有哪个,不是从头开始的?

也并朝代延续只能有天家一姓,从谁手传承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传承了多久,是盛世繁华还是乱世萧条,百姓关心莫过于此,最是实在。便是当朝为官,不也巴望着寻个华年盛景,成就一番仕途?道理便是如此,不是吗?”

我反过手握住他的手,手指修长,却冰冷不堪:“福来不似能多言之人,毕竟他多言,与他无利,何况这么多年,若是存了二心,似乎也不至于等到如今地步。而若是姚冲有所耳闻,也并不棘手,皇后与未落地的孩子在此,莫不是他的打算,可这些也是完全落入皇上您之手的,您又何苦为难自己?”

凤御煊并不发一声,蹙眉凝眸,仔细而深彻的看着我,仿若不曾相识那般。我亦不躲避,事到如今,只得摊开,这一番身世真相才是转折,谁能与他同舟共济,在此一谋。而对于我,在这后宫之中,我只有寻从他足迹,这这一途而已。

我斟酌半晌,遂开口道:“有些事,若是皇上不方便下手,蓅姜可代劳。但蓅姜认为,若只是寻求引子做戏,也无需假戏真做,淮南王之事,也可虚做一场,开了场,也就算过了,不必追究,皇上意向如何?”

凤御煊似乎思考许久,幽幽道:“我欲做之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半途而废,当年,能亲手送走先皇,今日也可亲手送走淮南王,他们与我,并不足够成为障碍。”

我靠前,扶上他手臂,缓缓靠过身躯去,恹恹道:“蓅姜愿意站在您身后,是因为,蓅姜可感同身受的体会,设身处地的理解,或许,我们真的很像,很像。”

凤御煊是何等人物,我心里自然十分清楚,便是淮南王确为他生父也无谓,当初他能篡权夺位,杀兄弑父,今日也可舍了那淮南王,成就帝王一路血色漫天。

不得不说,某种时候,舍得与毫无顾忌,的确十分必要。前路总有坎坷曲折,成大事,不可拘于儿女情长,那样未免瞻前顾后,负了当初一路走来的艰辛不易。

而我,从不求以女人的柔弱与温情去感动男人,凤御煊不是这样一个人,我亦不是。

他的心思,我能知大半,语气低声下气劝他高抬贵手,远不如帮他筹谋,替他下手,来得事半功倍。若是漏过淮南王一死,也可卖凤御煊与福来一份口不对心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他开始彻夜失眠,偶尔夜半醒来,他总是离了床,站在窗前沉默无语。我不愿打扰,便是躺在床上看着他背影寂寥,也是一夜不曾阖眼。

原来,舍得也非不曾犹豫,有些犹豫,不适合诉之于口,比如淮南王,那等耻辱而不得见光的角色,他不可说,不能说,也不屑说。

许绍每日都来请脉,我身子虽依旧孱弱不负重荷,可较于头一胎,确实好上许多,倒是姚氏的情况,并不乐观。我曾私下打问过马德胜,究竟皇后这一胎险情缘由为何,似乎太医并未查出到底是何原因,药物不及,十分棘手。

晌午过后,我倚在榻上小憩,邀月进门,小声在我耳边道:“娘娘,胡大人求见。”

我睁眼,支起上身道:“准见。”

不多久,胡安进了来,脸色略有焦急,见了我急忙上前,看左右不曾有外人,遂娓娓道来:“娘娘,姚相就上次事情始终不肯罢休,几张奏折上书,仍要亲自清查裕嫔一事,尤其是翠红口供,颇为犹疑。竟也要将微臣贬职,委派新人,看样子,是存了私心打算,您看”

“那皇上如何说?”

“皇上能如何说,朝堂上下,谁人不知,姚冲居高位,功大不可一世,便是皇上也要留下几分颜面。就是皇上始终也未曾表态,臣这般焦急难耐,心中无底啊。”

我细密思索,当初凤御煊也曾应了要彻查那狱中自尽侍卫一案,逼得姚冲自动放弃追究翠红之事,可如今,他反倒迟迟不肯下手,任凭姚冲不断步步紧逼,不做声响。若是以我理解,凤御煊断不是如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