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部分 (第1/4页)

张静斋正待发作,忽然一人出列,对张静斋深施一礼,道:“石川见过大将军。”

张静斋视其人,乃是圣京名士,姓石名川,原居白郡太守之职,因为治理地方有功,被张静斋召回京城担任光禄大夫,其人年近六十,朴实敦厚,是个人人敬重的长者君子,只是有时候过于迂腐执拗些,一向不怎么招人喜欢,可以说并不是个心思灵巧的人物,居然是他站出来说话,实在不可思议。

张静斋脸色稍霁,道:“石先生必有以教我。”

石川道:“对于海卫之事,下官是不懂的,若是说到兴修水利,下官倒是可以说上两句。请大将军相借图本,下官参照则个。”

张静斋听了他的话,眼前一亮,心想这石川是以精擅内政闻名的,要说对于农事、水利、商贾等方面的知识,在场的人里边的确是再也没有比他更有发言权的。阮香关于建海卫的奏章还可以理解,但是那道关于水利的奏章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诸侯纷争,正是要紧时候,阮香提出这个水利方案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是实行无疑等于捆住了她自己的手脚,实在可疑。他是绝对不信阮香会乖乖将自己的弱点展示给他看的。

石川接过图本,刚看头一眼就显出沉迷的样子,这一看居然看了好半天的功夫。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一会儿惊奇,一会儿狂喜,最后则是痛哭流涕,“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张静斋稽首再拜,却说不出话来。

堂上文武无不惊诧莫名,张静斋大惊道:“先生何故如此?”

半晌,石川才止住悲声,无视堂上众人的目光,絮絮叨叨道:“下官观看此图,勾起一件心事。下官家境殷富,少时不服父母管教,弱冠之时就立志遍游天下山水,浪荡二十余载,散尽家财,父死母葬,都没能在跟前尽孝道,可谓逆子一个。”

张静斋不知道这老头儿忽然这么大发感慨是为着什么,也想不明白这和阮香修运河有什么关系,看起来老头儿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这么些人计议大事可没功夫听他这么唠叨,本想直接斥退他,不过看在他年纪这么大了,却不好去为难他的。张静斋自己虽然耽于行伍多年,没受过多少教育,言行鄙陋,但是却最恨属下不知礼仪。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被石川这么一哭,虽然没有发作,脸色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旁边闪出一人,直指石川骂道:“亏你也是多年为官之人,庙堂之上,岂容你这般不识进退礼节!如此失仪,还不速速退下!”

张静斋一看其人,乃是侍郎隋吉,此人擅长填词作曲,倒也有点歪才,只是生就一副媚骨,人品让人十分不齿,此刻虽则在气势汹汹指责石川,一对老鼠眼却老是偷偷瞄着张静斋的脸色。见是他跳出来,张静斋心中凭添几分烦恼,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不耐烦地道:“隋侍郎退下,让石先生把话说完。”

隋吉一看张静斋的脸色就知道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脚上,出力不讨好,只得灰溜溜站回本位。

石川鄙夷地看了隋吉一眼,对张静斋道:“大将军容禀。下官少年疏狂,行事不经,却因此体味到民间疾苦,增长了不少见识。没能在父母面前尽孝是我最大的憾事。下官毕生的心愿,就是能为百姓多做些事,弥补这个缺憾。说实话,下官这个光禄大夫当得并不安心,下官更希望在地方上做些事情的。这个水利工程,是造福万民的好事,下官若能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么一个工程,死也可以瞑目了。下官观看此图纸,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完善改进,多处关键数据标示不全,想法虽好,未免操之过急,若草率动工,后果堪忧。况且此工程如此浩大,实行起来肯定还会有无数实际困难,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祸国殃民的根源,轻则民怨沸腾,重则倾覆家国。为灵、淄两州百姓计,请大将军准我前往灵州主持这一工程。下官虽然垂垂老矣,经验尚在,即使不能竟全功,至少敢保证不会引起民变。”话虽这般说,他脸上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好像张静斋已经批准了一般。

张静斋听了这番话不禁莞尔,这老头子确实是一根筋,这种请求为敌人效力的话也就石川敢在大堂之上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不过他一向自诩有容人之量,自然不会和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计较。

张静斋心里暗暗盘算一番,又问石川道:“依先生之见,这么一个工程需要耗费几何?多久可以完工?其中利弊究竟如何?我是外行人,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石川想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回禀道:“回大将军话,此工程之浩繁,实乃下官生平仅见,而且缺乏详细的资料,一时半会儿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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