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页)

他做一个被吓到的表情,吐吐舌头,又说两遍。

我稍稍安下心,抬手抹一把眼睛。

泪水挤得眼眶酸且胀。

他极惊诧,不过一句玩笑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我把手蜷在猫肚皮下,那儿很温暖,很柔软,我冰冷僵硬的手,正需要它的体温和心跳藉以安慰。你不懂!有些话,不能乱说的。不是迷信。命运有时很不可理喻

你担心我?他问,声音很低,很温柔,掩不住几分兴奋。

我没否认,下巴埋进旎旎丰密的颈毛,头发散下来,遮住脸颊,他看不见,一滴滴泪水从我眼中涌出,跌落地面。

站在他房间中央,我抱着猫,四下里打量,这么久了,正经进来瞧一瞧,看一看,这是第一次。

他房间很整洁。床是床,椅是椅,该放什么放什么,看不见随手乱搭的衣物,也没有四处乱扔的纸张。写字桌上笔记本电脑、彩喷打印机、扫描仪、护眼灯、笔筒、纸巾盒、水杯、记事薄、书,摆得满满当当,但井然有序。

床单、被罩、枕套全部是白色,不是乳白,不是医院里那种发黄晦暗的霉白,不是令人望而却步的雪白,是清水漂洗出的纯棉制品的本白,透透亮亮,亲切洁净,看一眼就好想躺上去那种感觉。

房间里有股香草味道暗暗浮动,温馨而含蓄。我说你用香水?

他指指床上方墙壁上一只很大的红缎手绣香包。

我想起我房间里东一下西一下的衣物,到处都是的书本笔记破纸片儿,现在还好些,他搬进来之前洗净的内衣裤来不及收起懒得收起常常就搭在椅背上

不晓得他自己家里卧室是不是也这样干净整洁。

他说,你坐啊。

我自嘲道,你这儿这么干净,我都有些儿手足无措了。

他笑一下,从我怀里抱走猫,放在床上,小东西很自觉地在床角找好位置,转几个圈,选一个它认为最舒服的姿势卧倒。

他拉我坐在床上,你看人家旎旎多不见外,你也不要客气哦。啊,你手真凉!是不是很冷?他合掌握住我手,握得很紧。

我不冷,可是我的手很冰,即使在他温暖的掌中,也暖不过来。

他用商量的口气毋庸置疑地说,盖上被子吧!

我不动,还没想好怎么办,顺从还是拒绝,他已脱掉我拖鞋,搬起我腿,半抱着把我放在床里,抖开他干净温暖的被,盖在我身上。被子上他的气息扑面袭来,我所有的矜持,不攻自溃。

许久,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他躺在我身边,双手搭在胸口。被子里我们僵着身体,相隔一厘米,不远,但是距离。我的长发散在枕上。他的长发覆住我发梢。床头灯幽幽亮着。耳边是旎旎的呼噜声。我不敢侧一下头,他也没有看我一眼。我们像两条并列平行的直线,也有点像旧时入了洞房才见第一面的新婚夫妻,拘谨,而局促。

许久,他两只脚慢慢贴过来,说,你脚好凉,没挨一块儿我也能觉到。

他的脚很暖。他的手也很暖。他身体从上到下都很暖。用他的话说,没挨一块儿,也能感觉得到,那热,一波一波,从他身上发散出来,热得灼人。或许,这就叫血气方刚吧。

我不动,任他右脚覆住我脚背,左脚翻转,脚掌一下一下摩挲我脚心。我像一根棒冰,被他的体温,自下而上,一层一层融化,化成冰水,然后沸腾。

旖旖,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好不好?过一会儿他说。我不是有窥私癖,我只是想知道,刚刚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么恐慌。

我想起他那句玩笑话,又是浑身一抖。他察觉到,说,冷吗?将被子提到我下颏掖紧,右臂支起身子,左手搂住我肩膀,左臂,轻轻搭在我胸口上。不带任何欲望的,仅仅是搭在那儿。

我叹一口气,记忆里的一幕缓缓拉开。

高一时,我变完声,母亲请了一位在东北三省都很有名的声乐老师教我。那个老师很喜欢我,说我嗓音可塑性强,有潜质,力劝我考音乐学院。如果不是后来他出了事,我想,我即使没被他说服,也会屈服于母亲和他的联合紧攻去报考音乐学院。

可是,他死了,在距我高考还有半年的时候。

死得很突然,很意外。

头一天我还去他家上课,他给我弹他新写的曲子,一首很好听的慢板。我听完问他能不能给我抄一份,他拍拍手里的谱子,说,送你吧,我们师生一场,算是留个纪念。又从琴凳下找出一本曲谱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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