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于他所说我想我至此略有所懂。一旦有一天我与安谙真正在一起,身与心交契融合成为一体,我们还会像现在这么好吗?漫漫地他会发现之前他没发现的我的缺点,如同我亦会发现他并非完美。曾经我可爱的节俭可能会成为抠门,抠门而吝啬而不够爽气。他的出手豪爽亦有可能成为大手大脚的诟病。那时没有了新鲜与激情,没有了距离与神秘,柴米油盐平淡岁月中我们是否还会像最初那样彼此宽忍包容——优点是优点,缺点亦是特点。

身体的无限靠近到底会带来心的零距离还是渐行渐远?

而幻灭,肉身的极致快感过后心是否会觉得幻灭?一如董翩所言。

我没试过,我不知道。却还是被董翩此刻如巫般魔魅言语一击而中,而至沉没。那是经历过后的通透与了然。如同奶奶那一篇《春天牧歌》,繁华过后,无尽苍凉。能为我们所持有的莫不过是虚幻。

可是此一时我忽想起安谙对我说过的话,于是轻轻对董翩道,“我男朋友曾经对我说,上帝之所以仁慈,是他从不让我们预知未来,所以我们才会满怀希望坚持不懈,如果我们能预先知道前景如何,我们是不会有勇气走过最初的阶段的。”

董翩轻轻一笑,“所以我说灵与肉的纠结不若先从肉身开始,之后任如何幻灭,也终有底限。如同从终点出发倒退向起点,窥得见结局,才不会盲目亦不会惶然。甚至还会收获很多惊喜。”

“董总,”我感到一丝焦燥与不耐。我不再想继续这种谈话,只想尽快离开,离开这间房间,离开这个男人,他所说的我不想辩驳,亦无从辩驳,各人有各人的积淀与感悟,他与我俱不同,再说下去毫无意义。世事如何,总要我按照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经历过才好,即使失望,即使幻灭,他这样子强加予我他的想法抑或说经验算怎么回事。“您这是在解释您与叶姐的关系吗?”我颇有点无赖意味地道。

他丝毫不以为忤地清浅一笑,“我与叶蓝如何需要解释么?”向我再靠近一些,“旖旖是不是很介意这点呢?”

我亦不想有隐瞒,“是的,我介意。”我抬眸直视他眼,“我喜欢你始于跟你合奏那一曲,但我忽然发现那或许只是我的幻觉。而真相如何我已没有兴趣再追究。”我顿了顿,费力搜罗我所想所感所欲言说的话,“董总,也许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一席话,我可能还会继续陷溺于你的琴声所给我营造出的幻境,现在,却不会了。我会停止我对你的喜欢与好奇。一心一意好好爱我的男朋友。只爱我的男朋友。”

他静静笑了笑,眸光澄澈而璀璨,“如此,你对我是否定后的肯定、肯定后的否定了?如你所愿,我希望你能够牵着爱情走进世界的黑暗,待你走出时,或许你对我,又是一番否定后的肯定。”

我缓缓摇了摇头,“不会的。董总。你不是我所想的样子。我亦不是你所想的样子。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了,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我轻轻叹口气,与他这一番谈话令我心力交瘁,全程如在与两生花般的那另一个自己奋力抗衡,如今答案揭晓,却是两败俱伤,无论是隔岸偃旗息鼓的那一个还是此岸重又清明的这一个,两个自己较量过后,都是一般地疲惫,与戚然。疲惫戚然中我低声道,“请您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只想尽快完成这里的工作回到杭州。贵公司人事纷杂,我不想牵扯介入。”

他静默片刻,淡淡道,“好吧。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谢谢你。”又是一番沉默,沉默过后我终于问道,“奶奶,她还好么?”这是我卜进门就想问他的。那个老人令我由衷惦念。却怕显得太着意而未敢相问。如今什么都说清楚了,以后再不会有瓜葛和纠缠,他是董总,我是临时工,这里的工作一经结束,他自留于此,我自回杭州,从此更无再见可能与必要,那么最后问候一下那个柔慈的老人吧,为她曾那样温蔼对我相望。

“奶奶去比利时了。”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起奶奶,语气中略带意外,却很平淡,“去参加一个音乐节。过些日子会回来。”

我点点头,想让他帮我向奶奶带一声问候,话将出口却又打住。何必呢?我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更不想与他拖泥带水,又何必如此温情脉脉。如果一切的相遇相知到最后都终将归于寂灭,那么此刻即使我对奶奶的关心确乎出自真心亦难免显得矫情与暧昧。

“没什么事我回去工作了。”我轻声道,不等他回答转身缓步向门边走去。十几步远距离如逃离命运追索。走出去,关上门,就可以就此隔断,再无牵系。

在手将触未触上门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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