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1/4页)

原来最终分开我和安谙的,不是董翩,不是去加拿大分公司的诱惑,而是我自己。

原来打倒我的,是我自己。

原来一切都像叶蓝曾经说的,天谴不了我,能谴我的,只有我自己。

“再给我点时间,可以么?”我低声问,“再给我点时间忘记过去。”

三载相处,董翩之于我已经更像一个朋友,一个兄长,一个亲人。

当那年圣诞前夕他裹挟着一身寒气突降在我面前,秀媚的脸只是从车上下来走至楼道这一小会儿工夫就已被多伦多深夜酷寒的风吹得略带嫣红,臂弯里却夹着一瓶红酒一袋食物,我错愕地看着他,看着他唇边卷起一抹略带小小得意的邪魅的笑,心里感到的是乍见亲人的喜悦。

而这人臭美得多离谱,明知道加拿大的冬天这样冷,偏还穿得那样少,衬衫外只一件长外套。进屋就连打好几个大喷嚏,吓得我急忙给他倒热水,热水杯递至他手里,他接过却只是放一边,然后就紧紧握住我的手,微笑道,最好的温暖急救措施不是热水,而是你的手。

我也微笑,那么好吧,你握。

那一刻,我没有惊动,我所感到的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时,见到亲人般的喜悦。

加拿大冬季漫长,与哈尔滨不遑多让,民居大都木质结构,取暖多为电热壁炉,我让他躺在壁炉前的软榻,去卧室拿来毛毯盖在他身上,他像乖宝宝一样乖乖照办,微笑着任我把毛毯裹紧他全身上下。然后对我道,这样不行,我还是冷。能够温暖我的,还得是你。

当他掀开毛毯伸出手臂把我抱上软榻抱在他怀里时,我感到的,是能予以亲人温暖的喜悦。

然后我们一起缩在毛毯里吃他带来的食物,喝他带来的红酒。听他讲飞机上隔座小妞怎样对他媚眼乱抛秋波频送而他完全不为所动看了一路手提电脑上的测算报表,听他讲小时候跟家人去尼斯湖游玩他怎样失足掉进水里害大人虚惊一场,听他讲跟我相似的成长历程因为奶奶一直希望他和哥哥至少有一个可以走音乐这条道路可他和哥哥最后还是进了家族企业,听他讲他的初恋初/吻和手忙脚乱的初/夜当他再也讲不动拥着我沉沉睡去时,那一刻,我望着落地台灯柔和灯光下他秀媚的睡脸,我觉得,他就是我的亲人。

要到与安谙分开后,要到远离所爱后,我才能真正明白,当初我以为的董翩之于我的诱惑,根本就不是诱惑。我不过是喜欢他,依恋他,欣赏他,甚至有一点点崇拜他可以将钢琴弹得那样好,但我不爱他。我视他如友如兄如亲人,但我不爱他。

生活多么会开玩笑。而我又是多么愚笨可笑。要到与安谙分开后,要到远离所爱后,我才能真正明白这一点,当初我以为的董翩之于我的诱惑,根本就不是诱惑。我爱的始终是安谙。没有一点点摇摆与倾侧。可是一切都已不可追回。不可挽救。

莫漠嫁给康练后曾跟我念过一阙词,抑或是诗,我也不太知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曾经那样努力地想对董翩好,加拿大分公司项目完成后他让我回广州我就回广州,回广州后他让我住进这套房子说是宿舍我也听话地搬了进来,他握住我手时我从不挣脱,他轻浅吻我时我从不拒绝,他帮我争取到印弟安那大学的在职博士时我感激道谢,他在他送我的贵得吓死人的教学用管风琴上教我怎样用脚键盘时我用心学习,他带我去看他奶奶时我竭意做得像一个未来有可能的孙媳我那样努力地想对他好,不如怜取眼前人,可是一旦想起安谙,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我多么矫情。明明最贪婪最污秽最卑劣的就是我,还要强调所谓纯粹。

与安谙在一起我想起董翩时我不能够容忍。与董翩在一起我想起安谙时我亦不能够容忍。可生活与人心哪里有那么多纯粹,那么多人对着一个想着另外一个不也心安理得,为什么偏偏我就非要追求什么纯粹?

如果当初我不是这么追求纯粹,我想、我、或许、也可以、抵御住现实中更好工作机会予以我的强大吸引而拒绝董翩的安排与安谙在一起,留在广州奇Qisuu。сom书,或与安谙一起回到杭州。割肉断骨放弃安谙去到加拿大我寻求的其实不过是个答案,这个答案是,我不爱董翩。我以为我放不下的心里的那根刺其实根本就不是刺,只是一时一刻的恍惚。而恍惚过后恍悟过后,安谙与我的过往,已不可追。

如今,我又在犯同样的傻。我又在矫情地追求我所谓的纯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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