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部分 (第1/4页)

我只是在一遍一遍的阅读过程中试着猜想,安谙是在何种情况下写下的这本书。写的时候他在哪里,哪个城市哪个角落,是在上海他的寓所,杭州安导闲置的房子,还是枫泾古老幽静的宅院,是在他的父母家,还是在路上某个干净寂静的酒店或旅馆。写的时候,写到痛快淋漓酣畅时候,他的唇角是否卷着些微笑意。写的时候,是否有小诺,那个懂得珍惜懂得爱他的跟他一样的小南瓜,静静陪伴在他身边。

而直到看了他这部小说,我才知道,他一直在对环境有所省思与关注,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对环境有所省思与关注。因为他在小说中写了中国南方某个地区的一处小镇子,小镇子上建了好多好多的工厂,工厂未经处理的工业废水直接排放到小河里,使小镇的动物产生变异,老鼠变得像龙猫一样大,牛长成大象可是小镇上的人却很高兴,兴高采烈地开展生态旅游,把那些变异动物做成菜,卖给前来猎奇的游客。三个月后,所有食用过变异动物的人,全部失明

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在这段爱里虽然最后我们各归殊途,可是对环境的省思与关注,却令我们殊途同归。

安谙,你还好么?

那枚指环,可戴在了小诺的指上?

对不起,原谅我暂时还没有勇气打一通电话给你,可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现在在哪里。然后问问你,你还好么。

至于现在,我只能像你曾经跟我提到的卡夫卡说的那样,我爱你,但不能跟你说话,我窥视着你,以便不与你相遇。

(三)我终于明白了所有

莱伊拉在楼下喊我吃饭时,头痛已经漫延全身,皮肤,关节,腰肌,骨骼,哪都疼,不仅疼,还一身一身出着虚汗。汗水濡湿脸上敷着的面膜,滑落脸颊,点点滴滴落在胸前衣上,珠粉色渍痕,像泣血的眼泪。去卫生间洗掉面膜,看着镜子里绯红的脸,我知道,我在发烧。

发烧令我感到冷,打寒战。找出一件厚外套披在身上,去餐厅硬撑着吃了两口饭。今天咖哩又放得太多,洋山芋却寡淡无味,吃下后一阵阵反胃。

莱伊拉看着我,“你不舒服么,程?”

我笑笑,“有点发烧。没关系。”

莱伊拉探手摸了摸我额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笑道,“这几天嗓子有点发炎。我嗓子一发炎,就爱发烧。”

“不,程,你好像得了疟疾。”莱伊拉沉声道,“你有没有被蚊子叮到?”

我笑不出来了。前几天在扎依达河边,手腕上的确被蚊子叮了几个包。可是,不会这么巧吧。

见我不说话,莱伊拉又问,“你带药了么?”

我点点头,来的时候,公司为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好大一包药,青蒿琥酯,蒿甲醚,哌喹,科泰新伯喹,氯喹和伯喹。药发到手里我还笑,觉得很没必要。

“马上去吃药!”莱伊拉道,扶起我,回到三楼房间。“去医院还不如吃点你们带来的药!”是啊,这里的医院缺医少药,还脏得像猪圈,刚来那几天赵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我们送他去医院,进去后很快就都出来了。然后给他吃了我们带来的药,几天后也好了。

吃完药,躺在床上,看着莱伊拉,我问,“真的是疟疾么?”

“先当疟疾治吧。”莱伊拉说。“不是更好。”

“会死么?”

莱伊拉给我掖了掖被角,“只要不是急性疟疾,药又吃得及时,不会的!”莱伊拉很肯定地说。

我放下心来。心放下来的同时,不由暗喟,活着如此艰难,却也还是贪恋。

莱伊拉出去后,看着枕边刚刚找药时从包里翻出来的安谙送我的小本子,我拿起来一页一页慢慢翻看。

小本子已翻了无数遍,里面没有像影视烂桥段里常演的那样,记录着安谙某一时刻的心情或某年某月某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想了些什么。没有,没有这些。我原先也以为会有,以为他送我这个本子除了怕我弄丢那页比医生的病历还写得专业的药单以外,另有深意,可是没有。这本子是新的。

所有的事情他都记在心里,即使他的小说,对自己的感情也全无倾诉。

他这个倔强又骄傲的小南瓜,任内里如何柔软,坚硬的外表也不肯稍作流露。

疼痛愈甚,冷战阵阵,牙齿咯咯作响怎样也咬不住,我知道我烧得更厉害了。蜷在被子里,一个一个看着本子上安谙的字,我突然感到从没有过的软弱与渴望。我想安谙。我想安谙。我好想好想安谙啊。我想听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