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1/4页)

但是领率这支军队的不是别人,是刘盈。

这个天家贵胄的少年,此前并不是以勇武著称的将军,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武人,不似他的父皇,他甚至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在生死关头逼到眼前的时候,不必问有什么高尚或是不得已的理由,单只他有勇气下这个决断,就应经值得人赞赏,敬佩。

可是他战了,守了,以和淮南叛军大致相当地军力,撑住了以勇武著称的淮南军破釜沉舟式的袭击,直到大汉援军的到来。

在周勃无言的凝视中,玄衣缘的少年起身,走出营帐,瞧着大帐前首,两日之前,被无数汉军儿郎鲜血染透的土地。那儿如今已是一片荒芜干净,曾经堆砌满地的尸身被青草掩埋。

刘盈瞧了又瞧,仿佛这么瞧到来年春天,这片被鲜血浇灌过的土地就会生根发芽,抽出新的绿草,绿草悠悠长到盛夏,一群穿着扎甲地汉家儿郎就会笑着走出来,单膝跪下参拜,齐声道,“太子殿下。”

“周太尉觉得孤莽撞了?”

刘盈瞧的专注,并不曾将半分余光分给身边有大汉殊荣的老将军。

“不会,啊,不对,是不敢。”周勃尴尬道。

如果是任何一位旁的汉将,沙场迎敌自然是他地分内事,没什么好说的。刘盈的不同却在于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出一点差错,那会牵连太多人。

但抛开他的储君身份,这场战本身打的虽然不咋地,战后效果却是大大的好。

擒下英布,则淮南余勇不足为惧,下淮南指日可待。淮南国土中的汉家百姓将少受战乱之苦。而本该在这场战争中付出性命地两方士兵将存活更多下来。

“孤也觉得孤是莽撞了。”刘盈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径自道,声音轻柔。“若孤不曾一意孤行,避走边城,也许这三千余汉军就不会将命送在这淮河岸边。”

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没有人会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也许当时情况紧急无暇细想。可是事后,想起那流着鲜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死地时候他还伸着他的手,死死死死的看着你,你又怎么能食安寝,夜夙寐。

周勃皱眉看着面前少年,他也是军人,自然知道刘盈正是度他心中地关槛。十六岁地少年初见血腥战场,他又素是个心性仁弱地主。

不。

周勃在心中斩钉截铁道。

他们大汉地储君,仁而不弱。

弱的人如何能刹那间定江山慷慨迎敌?弱的人如何能持剑对凶猛若虎的叛军临危不乱?

周勃逆着天光,斜斜仰首逆着站在帐口处的玄衣少年。他侧影清瘦,是他素日里看不起的荏弱。但是,他的眸底已经隐隐带了微微尊重。

驰骋沙场地武将,他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储君呢?他不必亲上沙场,勇冠三军;但他必须有勇气担当战争。

他不必慧能通神,运筹帷幄,但他要能决断。明晰时势。

三军中,哪有那么多讲究。那些个害怕鲜血,害怕死亡的,拖出去一顿板子打下来。哼唧哼唧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了。但是刘盈身份尊贵,实在不容他如是施为。周勃一时为难,皱了老大的眉,正无设法处,忽听得帐外一声诘笑。

“殿下这话,襄听着却觉得不对。”

许襄一身白衣走过来,腰悬紫色锦囊,诘口笑道。面色苍白,话语却如一把锋锐的刀,“所谓义不守财,慈不掌兵。又所谓,小慈乃是大慈之敌。经此一役,淮南百姓当感念殿下。其他各部汉军当感念殿下。需知,这中军汉军是人命。他们的人命也是人命。”

“军人死战迎敌,本是天分。他们以三千性命换得汉军三万性命,以及淮南三万,六万乃至九万百姓的安宁生活。这三千中军,”许襄面色慢慢凝重,“死得其所。”

周勃有趣的瞧着这一声儒生装扮的少年,他不曾习文,一向最讨厌儒生,如今却觉得这个儒家少年话语对自己脾胃。

太子身边,倒也有些人才。

“先生说的是,”刘盈怔得一怔,拜道,“是盈想岔了。”

汉十一年秋九月,淮南王英布以二千八百人从间道行,袭太子中军帐。中军上下皆勇,相持半日,汉军援军到,擒英布。

淮南国乱,英布二子英准,英函将兵,不能服众。当月下九江,庐江。

二十六,高帝诏天下,封皇子刘长为淮南王,都六安,命张苍为淮南相。

“这个郦疥是什么人?朕瞅着他地名字倒有些眼熟。”刘邦翻阅战事邸报,问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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