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部分 (第1/4页)

“慌什么?”袁萝恶狠狠的道。“便是再怎么样,你做出这分姿态,便能改变事实么?”

燕宁捧着药碗从帘子下进殿,低低道,“娘子,今日的药煎好了。”

袁萝接过药碗,饮了一口,只觉得今日的药汁比诸往日,更要苦涩三分。而到了这个地步,她还需要喝什么药?索性将药汤摞在榻旁的桧木长案上,吩咐燕宁道,“将我的展衣取过来。”

燕宁应“诺。”退出去一会儿,便捧着一套白色的衣裳进来。

汉宫制度,皇后以祎衣为礼服,鞠衣为蚕桑礼服,展衣为常服。外命妇及宫中妃嫔则以展衣为礼服,这套展衣便是袁萝的美人礼服。

袁萝望着这件庄重而柔美的展衣,眸子中显出痴迷的光芒,吩咐燕宁道,“伺候我穿上吧。”

燕宁柔顺应了,将展衣轻轻抖开,同乌兰一起伺候袁萝穿上。袁萝从榻上起身,配合的伸展双臂穿衣。这些日子来,为了找到一个留住淮阳王刘弘在长安城中的借口,袁萝一直装着重病的样子,甚至为了害怕张皇后怀疑,不吝损毁自己的身体,到了如今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骨瘦如柴,不过是穿一件展衣的力气,已然累的气喘吁吁,不得不靠在床沿上休息。

小黄门长而尖细的声音在含光阁响起,“陛下驾到。”

袁萝抬起头来,瞧见自己此生中唯一的男人,她的儿子的父亲第一次踏进这间宫殿。

她拼尽力气起身,摇摇晃晃的拜下去,“臣妾恭迎陛下。”

刘盈看着面前这个女子,袁萝低着头,病态支离。虽然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但此时看着她低头的模样,他发现,自己甚至不记得她的容貌。

“为什么?”刘盈问道,

“朕自认待你们母子不足,你究竟为什么行此悖逆之事?”

“为什么?”袁萝重复道,忽的呵呵笑起来,蓦然抬头盯着刘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她本来就没有美丽的容颜,又“病”了这些日子,面颊愈发枯黄瘦削,笑声尖细而疯狂,刘盈猝不及防,竟被她的怖厉模样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确做的没什么对我们母子不好的地方,你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你为什么要回来?”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袁萝自知全无幸理,索性将自己多年来深藏心底、想都不敢想的念头一股脑的说出来,声音怨怼至极,“若陛下你没有回来,我的儿子就是大汉的下一任皇帝,长乐宫中住着的太后娘娘会是我,至于张孟瑛,不过是个少年寡妇而已,我要她怎样,她就只能怎样。怎么会是现在这般,我们母子屈居人下,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你这个疯子,”刘盈怒火攻心,气的眼前一阵发黑,厉声斥道。

袁萝忽的安静下来,静静道,“疯子,也许吧。”她瞧着刘盈,忽的露出一个此生以来最温柔的笑意,“许是当我无人知晓的在永巷一个人产下团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刘盈离开含光阁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片愤懑。

他自以为自己虽然独宠阿嫣,但也尽可能的给予了袁萝母子妥当的照顾,但没有想到,袁萝心中竟然存着这么深的怨怼,这么大的野心。

“让袁美人自裁吧”他吩咐道。

若仅仅只是怨怼倒也罢了,但袁萝一心认为刘弘本该是下一任皇帝,自己和阿嫣千辛万苦盼来的嫡皇子刘颐、甚至连刘盈本身,在她眼中都是夺了刘弘皇位的恶人,存了这样的念头,已成执念,是再也留不得了。

韩长骝低下头,轻轻的应道,“诺。”

含光阁留给刘盈的感觉尽是阴霾不悦的东西,刘盈急急道,“去椒房殿。”

椒房殿中,张嫣命温娘将刘颐抱下去,抬头看见刘盈匆匆的声音,娇俏笑道,“怎么了?”只觉身子一凝,已是被刘盈用力抱住。

“发生了什么事么?”她温柔问道。

刘盈喃喃答道,“没事。没事了。”

中尉戴安之为大汉北军统领,为人耿直成性,廷尉吴公则掌握刑名之事,声名卓著,这也是张嫣舍郎卫和羽林军,坚持戴安之领人埋伏在织室旁,逮着纵火的小黄门的道理。郎卫及羽林军都是皇帝的亲信,若由这二方人马经手,朝官百姓难免会以为是皇帝包庇张皇后,做的圈套假证,而绕过郎卫羽林军,由北军及廷尉操办,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公正,令百官信服。便也让之前朝官弹劾张皇后失德之事烟消云散。

至于传出与匈奴大阏氏有沟通的事情,反倒是云淡风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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