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阿雾从香筒里取了香铲将雪白的香灰抹平,用香箸捅出一个小孔来,直通下面的木炭,这才慢条斯理地从银叶罐里取了一片银制的隔火片放在炉上,心下感叹,若是有火浣布制的隔火片才好,金、银是最不可用的,偏偏紫扇从管家那儿领的就是银片。

阿雾一时感叹,炉子也欠了些,隔片也差,只有她自制的香饼还算得宜。

阿雾拿香箸从青花鱼戏莲花香罐里取了一块她早些时日自制的香饼放在隔火上,然后拿羽尘小心将周遭的香灰扫干净。

紫扇以手撑着下颚,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瞧着阿雾熏香,只觉得她拿着羽尘细细扫灰的模样,有着说不出来的美,光是美字儿还不足以形容,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儿,紫扇只觉得光是这样瞧着,都是一种享受。

每回阿雾焚香抚琴,紫扇都眼巴巴地看着,连有小丫头来寻她玩,她都不出去。

末了,阿雾为香炉盖上特地配的宋玉帽顶,这就算是齐备了。

香饼受热,渐渐地散发出馨香来,淡淡的,飘渺无垠,若无微风,简直是捉不住气味的。

“姑娘,这是什么香?”紫砚问道,阿雾熏香,随心绪而择,紫砚虽然陪着阿雾调香,却也不知其内里。

阿雾吸了口气,“就叫寸晖吧。”阿雾鼓励自己道。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此马非马也可骑

品了香,阿雾净手抚琴,一番做作下来也费了小半个时辰。

比起筝的清越,阿雾更喜爱琴的古韵,抚琴时脑子里老盘旋着当年林下嵇康弹广陵散的散淡潇洒。

紫砚、紫扇不懂琴,可每当阿雾弹的时候,屋里、屋外的丫头都忍不住放轻脚步声,院子里踢毽子的小丫头也歇了,趴在门槛上侧耳倾听。

阿雾自己丝毫不觉她们的不同,只沉浸在自己的念想里。今日长公主的冷遇,二哥的怪异,澜池的恐惧,无一不能成曲,无一不能诉情。

末了,紫砚道:“姑娘,怎么见天儿你弹的曲子都不同啊,不过都好听。只是今日的似乎悲伤了些。”

阿雾惊讶于紫砚的敏感,她所弹之曲,皆是信手拈来,若让她第二回再弹,决计是重复不了的。

这边收了琴,有丫头来回话,说太太回屋了。

紫砚抓了一把糖给小丫头,瞧她脸色有些怪异,嘴里支支吾吾的,“怎么了?”

小丫头摇摇头,推了紫砚手里的糖,一溜烟跑了。

阿雾见状,甚是奇怪,起身去了崔氏屋里。

才刚转过游廊上的门,阿雾就察觉了院子里的怪异,崔氏对下人最是和缓的一个人,哪一回过来,这院子里都是热热闹闹的,或有安静的时候,那就是丫头都出去偷懒了。

今日却好生奇怪,各个都在,敛声屏气的,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有人见阿雾来了,赶紧对着她示意,又朝屋里努努嘴,可阿雾没领会出意思来。

进了屋,阿雾才发现里面不是崔氏一个人,她跟前儿还立了一个陌生女子。

柳叶眉、樱桃口,腰肢纤细,身段窈窕,简单梳个侧宝髻,斜插了一支白玉喜鹊闹梅簪,露出一股子闺秀的文雅气儿,让人忍不住道一声,“好一个美人儿。”

可是这样的美人摆在别人家里就是一种享受,若放了自己屋里,那绝对不是一桩趣事儿。

崔氏脸色阴沉,手里端着茶,半日不语,尝了一口,便开口骂道:“这茶怎么沏的,凉了还拿来我喝。”

“我给姐姐重新沏一杯来。”说着那陌生女子就要接过崔氏手里的茶碗。

阿雾一眼就看出了这女人的身份,她是个多么玲珑心肠的人儿,虽然没人敢把这等污糟事儿说给她听,可她又不是真正的八岁孩童,这女人是个什么身份了,指不定她比崔氏还清楚这女子的来历些。

阿雾以为,这女子少说身价银子也值个一千两,若是个黄花闺女,三千两也是值得的。

扬州瘦马可不是那么好养的。

扬州瘦马是江南那边儿专门养出来,供奉达官贵人的闺女。南边多少上京送礼的人,都喜欢带上这么一、两位扬州瘦马,保准能敲开京城任何一座府邸的大门。

这些瘦马从小叫人从爹娘手里买过来,山珍海味、穿金戴银地伺候着,养得跟大家闺秀一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延请名师教导。这也就罢了,也不知他们有些什么法子,使这般女子内里不知有什么乾坤,男人乐得吃她们那一套,总之手段厉害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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