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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韩婉婷和狄尔森刚到香港的时候就来逛过。不过,因为每家店的陈设大同小异,而且他们也没有收藏古董的爱好,所以他们只是像个普通的旅游者那样随意的逛了逛,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这天,两人散着步慢慢的走回家去的时候,经过了一家以前从未发现、坐落在街道深处不算太起眼的小店面。这家店面没有琳琅满目的古董家具,却有着从地板直堆到天花板的各种古旧书籍。各种各样、各个时期、各个国家的书籍充斥在不大的小店面中,以至于一走进这家店中,就会闻到一股陈年纸张发出的交织着书香味与霉味的古怪味道。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中年人,却已花白了头发,带着一副总会从鼻梁上滑下来的黑框大眼镜,穿着有些邋遢,很是不修边幅。不过,他收藏的每本书都被认真的擦拭与修裱过,按英文字母的开头、年代与序列号排放,看起来井然有序。显然,这是位爱书超过爱自己的书痴。

两人在这家店中盘桓了许久,收获颇丰。韩婉婷在这里极为惊喜的找到了几本已经绝版多年、她多方寻找未果的国外早期新闻理论著述。狄尔森则在老板的帮助下,寻到了一本民国初年出版的国小国语课本。翻开这本国语课本,其中熟悉的语句和画面,让韩婉婷与狄尔森禁不住想起了几十年前两人初识时的往事,他们不由得相视而笑,恩爱之情尽在不言中。

书店老板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大,是个只知道沉浸在书堆里的书痴,实际却是个颇会看人的高人。他见狄氏夫妇翻书的举动之间很是小心仔细,料定了他们也是很爱书之人,福至心灵,笑而不语,钻进书店里的小仓库中翻找了许久,然后顶着一头的蜘蛛网和灰尘从仓库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本绿色封皮的小开面本子。

老板走到夫妇二人的面前,用潮布细细的擦去了本子上的灰尘,一边操着极其蹩脚的国语,连说带比划的道:

“我看你们在我这里买了不少书,这么照顾我的生意,也算是书友。萍水相逢,就是缘分,我就把这个当小纪念品送给你们好啦。”

老板将本子递到两人的面前,韩婉婷好奇的伸手接过,前后看了看,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几十年前一个上海女人写的日记,好多年前我从一栋快要拆迁的旧楼里捡回来的。我听你们俩的口音好像就是那儿的人,所以把它送给你们,也算是让它回家乡,不用再漂泊在外啦。”

韩婉婷与狄尔森互相看了一眼后,对着那老板笑了起来,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口音像是从上海来的?”

老板扶了扶又滑下鼻梁的眼镜,得意的晃着脑袋说道:

““我小时候住北角的春秧街,49年前后,那儿一下子涌进了很多上海人。我几乎是听着上海人讲话的声音长大的。所以,你们刚才一开口说话,我就听出来啦。侬讲对伐?”

老板现场学说了一句极为神似的上海话,逗得韩婉婷与狄尔森二人不由得笑了起来,连连用乡音点头附和道:

“对的,对的,侬学了老像的!”

““不过,为什么说写这本日记的是上海女人?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她的日记里写到过吗?”

老板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来了兴致,指着那本绿皮本子接着说道:

“我看完了她写的所有内容,最后她说要离开香港,回上海去。如果不是那儿的人,又怎么会用一个‘回’字?看字体说她是女人只是其中一个证据,最主要的是,一般男人可不会这么多愁善感,写这许多伤春悲秋的东西出来。

其实,这女人还是蛮有文学功底的啦,看得出来受过很好的教育,写出来的文字都很优美,字也写得很漂亮,而且还会写英文喔!几十年前能这么有文化的女人可不多,所以,我想,她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一听老板这样说,韩婉婷顿时来了兴趣,前后的翻了翻,的确翻到了其中有几页上写满了英文,娟秀的字迹让她很容易就辨认出这些英文的内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是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诗篇《忧郁颂》。尼采的一生用今人的目光来看极为不幸,结局也很是悲惨。他写出的文字大多带着消极与悲观的态度,因此,《忧郁颂》的通篇也满是悲愤的字眼。

“唔,看起来,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写的东西都很悲观和伤感啊。”

““对呀,对呀,我想,这个女人的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完全和她照片里的形象天壤之别啦!”

“照片?她还有照片留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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