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部分 (第1/4页)

江采苹忙伸手轻轻按下武婉仪枯瘦如柴的素手,及时出声劝止道:“又非头回见面,繁文缛节能免便免了。吾又不在意这些,况且现下是在婉仪宫,并无外人在不是?”

武婉仪面有愧色的斜倚回榻上,又咳了声:“江梅妃纡尊降贵,嫔妾有失远迎,江梅妃不怪便好。”说着,嗔怪了眼翠儿,“想是翠儿擅做主张,去梅阁叨扰了江梅妃。”

翠儿立时垂首嗫嚅道:“是奴斗胆请了江梅妃来,婉仪莫气。太医一早便交代过,气大伤身,倘使婉仪有气,一应冲奴身上发便是,奴任打任骂,绝无怨言。”

“好生大的胆子,胆敢瞒着吾前去叨扰江梅妃,吾这宫里的主,眼看着便全由你做主了。”过激之下,武婉仪好一阵剧咳。翠儿立马伏首在地,连连求饶:“是奴之过,婉仪莫恼,奴再也不敢了。”

见状,江采苹睇目云儿,窘色道:“翠儿实也是侍主心切,情有可原。反却是吾,毫不知情武婉仪旧疾复犯。若非翠儿告知,吾今个又哪里能来看探?姊瞒得吾好苦,若姊心有不快,执意惩处翠儿,岂非对吾心存怨怼?往后里吾还怎敢多来扰姊清幽?”

“江梅妃言重了,嫔妾实非这意。”武婉仪忙说释,“嫔妾身在病中,久卧病榻,江梅妃不嫌晦气,已叫嫔妾感念在怀,岂敢心生怨怼之意?”

“姊这般说,吾便安心多了。”江采苹霁颜启唇,故作嗔怨道:“细究来应怪姊才是,怎地病成这样,也不差人及早告知吾,岂不是不把吾当自家人?多亏得有翠儿跑来跟吾说,以吾之见,翠儿当重赏才在理。”

翠儿伏于地,听似带了丝颤音道:“奴不敢。奴、奴实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斗胆自作主张,叨扰江梅妃。倘或奴有丁点法子,亦断不敢犯上。”

听着翠儿低声啜泣,武婉仪面上一黯,江采苹适时朝云儿使了个眼色,缓声接话道:“姊莫瞋斥翠儿了,身边有翠儿这等的婢子,忠一无二,一心事主,可谓万幸。深宫少情,在这宫中,有几人有此幸?”

云儿扶了泪盈于眶的翠儿起身,从袖襟中掏出巾帕递于翠儿,二人垂首侍立于侧。但见江采苹敛色坐于榻边,握过武婉仪手,凝眉道:“吾早便应承过,得空便来婉仪宫与姊闲谈家常,奈何近来事多,一拖再拖迟迟未来,甚至连姊抱恙在榻都未加以照拂,切是吾食言了。”

“江梅妃这般说,岂不折杀嫔妾。”武婉仪释怀微微一笑,面颊染上一抹病态的红晕,方才便已门窗紧闭,此刻确实有分泛闷,“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宫里宫外一堆的事,仰赖江梅妃从中执掌,今夕忙里抽闲特来看顾嫔妾,之于嫔妾而言,已是受宠若惊。”

江采了然于心浅勾了勾唇际,垂目替武婉仪盖了盖搭于身上的锦褥:“姊足不出户,却尽收于目宫闱诸事,吾自惭形秽。”美目流转之余,温声看向云儿、翠儿,“彩儿去请太医,想必快至,汝且代吾于外恭候下,吾在这儿与武婉仪说会儿话。”

“是。”云儿应声恭退向殿外。翠儿见了,一并请随之同去,武婉仪遂默许了翠儿所请。

且待殿内并无她人在,江采苹才眉眼含笑道:“之前过来时,吾已遣了身边近侍至尚药局请太医来婉仪宫为姊请脉,事先未与姊商酌,便独断下,但请姊莫怪。”

武婉仪嘴角噙着味苦笑,幽幽长叹息道:“嫔妾知江梅妃是为吾着想,怎奈嫔妾这身子骨,病了多年,药是一碗碗吃下去,见日吃药比吃饭还多,一直不见起色,只怕好不了了。劳江梅妃挂碍,嫔妾愧怀。”

“姊这般说,岂不外见?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个不生病?良药苦口,迟早有药到病除之日,切不可自个先行失了忍耐。倘使连自己均不爱惜己身了,岂不更被旁人轻贱?”江采苹语重心长劝慰着,瞭了目身周的帷幔,“纵使吾今个不该来,现下也来了,姊莫嫌怨吾多嘴,婉仪宫里外布置的严实归严实,想必平日却也难透得进光亮,姊身子欠安,白日多晒一晒日光,活动下筋骨,权当散闷下心情也不无裨益。春困秋乏,人本易犯懒,总躺着不见得是好事。”

武婉仪抿唇点点头,眉心微动:“江梅妃言之有理。近些时日,嫔妾亦倍感,殿内这一层层的帐幔有些碍眼。”

见武婉仪轻咳了声,江采苹递过帕子,为武婉仪抚了抚肩背。武婉仪显是一愣,侧首轻覆上江采苹玉手,眸底流露出些微愧疚:“嫔妾听闻,日前家宴,闹出不少事端,扰江梅妃操心了。”

江采苹冁然解颐,端坐回身道:“说来话长。当日吾还以为,姊怎说也会出席在座,却未盼至姊。今刻姊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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