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页)

睁开眼睛,往往都还是半夜,走廊上的路灯,透过窗户漏进些许暗淡的光线。打鼾打得很香的高老头,是惟一能被我的惊叫声吵醒的人。其实在平常,他都睡得很死,但这些天,我制造稍微大点的声响,他便会突地从睡梦里跳出来,把头越过床沿,小心地问我:小菜,你怎么啦?又做梦了是不?

有天夜里,我醒来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就披件外套下床来,搬把凳子坐在我边上,陪我抽烟、说话。他的脚还是那么臭不可闻,可是他让我感觉到的那份兄弟深情,却依然在那些幽灵似的脚臭味中显得温暖沁人。

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和两本空白日记本,却让我感觉自己离某个真相越来越近。这种感觉让我心若悬空,就像我很不想去哪个地方,却被人强行拉上了车。很有点强买强卖的味道。

谁是最有可能的“真相携带者”,白玲玲,盛可以,信海欣,还有给我汇款和寄空白日记本的那个“神秘人”?

想再找盛可以聊聊。

自从我哥死了之后,她很多莫明其妙的情绪和不可理喻的行为,让我一直对她充满好奇。我以前也对她有过好奇,不过都是些无聊至极的好奇,比如好奇她的丰满是不是靠着加厚内衣撑的门面等等。

上课不方便说那些事,只好等课后。我约了她好几次,却不成功。她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然后说改天吧。改天跟拒绝差不太多,只不过一个是无期徒刑一个是死刑。我搞不明白她怎么又开始躲我了,不耻下问找信海欣问答案。信海欣卖关子,抓了耳朵摸鼻子,折腾半天敢只折腾出个反问。

“那你说为什么呢?”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我白痴啊我!”

“她总神神秘秘的,我都烦她了。不过蔡小菜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如果说出来算犯法,你就不说好了。”

“有天晚上熄灯了,可以她趴到我床头偷偷问我。”

“偷偷吻你?”

“是问我。蔡小菜你个猪头。可以她问我,说她拒绝了你,你是不是会很伤心。”

“什么拒绝不拒绝啊?我约她又不是谈恋爱,是说别的事。”

“我知道啦,我不是说这几天。我是说上个学期。”

站在教学楼的拐角处,信海欣诡秘的笑填满了那个有阳光的午后的寂寥。笑完了,她就微低着头,抬眼瞪着我,再用右手做出拿手枪瞄准的样子,说蔡小菜你别不老实啊,盛可以都跟我说了。我其实不是真的笨,只是有那么点笨而已。从信海欣的语气和表情,我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盛可以肯定是把我上学期在我老乡租住房里偷吻未遂那破事告诉信海欣了。她一定认为那是对我最显而易见的拒绝,她一定以为我从那之后会因为她的拒绝而伤心欲绝。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有点伤心而已,更多的是觉得好没面子,特别是现在信海欣这八婆也知道了。我好怕信海欣拿这事嘲笑我,好在她并没有。

信海欣比我还人才,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也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脸大的缘故,她的脸可以盛放比一般人更多的表情,喜怒哀乐可以一起上,让人很难分辨出她是高兴了还是难过了。

第二天是周末,信海欣叫我一起吃晚饭,说是校门口新开了家很有情调的休闲屋,浪漫烛光晚餐六折优惠。她盛情邀请,我却没领情,还反唇相讥说烛光晚餐有什么浪漫的,我小时候天天都煤油灯晚餐呢。不是怕跟她在那种地方孤男寡女会彼此尴尬,而是因为我在她叫我吃饭之前半个小时,爸爸到邻居家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收到两个空白日记本。奇怪的事再次发生,让我惶惑的心提到了嗓门眼。我不知道怎么对爸爸撒谎,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也没敢把自己也收到同样的日记本这事告诉爸爸。

寄给爸爸的那个包裹,跟寄给我和信海欣家里的,应该是同一时间。我老家那镇上的邮递员可能是全世界最没道德的邮递员了,十天半个月送一次信到村里,还要看心情。

高老头给我买了饭上来,但我没吃下去。寝室里开了两桌牌,我无心参与,也无心围观,便先上了床躺着,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是幻觉,乱七八糟,估计用牛角梳都理不清。可能是这段时间一直没睡好的缘故吧,胡思乱想地躺了两个小时,竟也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寝室里已经关灯,他们打牌的点起蜡烛在继续奋战。高老头玩兴正浓,我问他几点了,他压根没听见,头都没抬,连鼻音都没给我回应一个。我起床去上厕所,一泡尿才撒到一半,就听见他在走廊上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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