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 (第1/4页)

我越听越不对劲,因为盛可以说话那语气,显然不像处在精神失常的状态。我以为她突然就好起来了,我转过身去,激动万分地冲着门口喊,快进来,你们快进来,盛可以她清醒了。可是当他们也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兴奋跑进来站在我身后,盛可以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要是真完全清醒了,就算我身后站着是俩猪头,她也得好奇一下啊。她没有,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那时候,听你们说起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再回想起以前在网上跟他聊天,他总是想尽办法逗我开心,鼓励我。我觉得,这样一个男孩子,也许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到的了。他那么善良,他那么有责任心。你说是吗?蔡小菜,他是你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你不要再想他了好吗?他再好,都已经死了。”

听她提起我哥,听她说起我哥的好,我一下忘了我面前的她已不是正常人,所以说的话,顺了自己的情绪和性子。然后就是这句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就又把盛可以推进了几分钟之前的深渊。她用力地把手挥动起来,刚好打在我脸上,成了一记意外的耳光。她开始大叫,说他没有死,他没有死!我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她的两只手就在我后背上一顿乱抓。夏天,只薄薄的一件T 恤。回去的路上,高老头掀开给我看了,尽是红印,有些地方,都冒出了血,像刚受过刑回来似的。

虽然后来我问过医生,知道精神失常的病人偶尔可能会出现短暂的清醒,但要完全好转过来并不容易,但我还是后悔说了那句话,那句让盛可以重又堕入深渊的话。我想即便不能真正好起来,让她多清醒一会也好啊,至少在那个时候,她知道面前坐着的是蔡小菜,至少可以让我多听听她藏在心底的那些话。

这次之后,盛可以再没认出过我来。我每次出现,她都只当我是蔡小财。

傍晚下过一场大雨,带着世界末日感觉的那种。晚上凉快了许多,但到寝室里聚会的蚊子也多了许多。不时有蚊子嗡嗡嗡地在叫,我觉得它们都是快乐的。我不喜欢跟它们玩,于是出了门。10点多钟的校园,还是热闹的,而且因为是雨后,道路显得干净而整洁。不时有残留的雨点从树梢或者树叶上落下,打在我脸上,打在我手臂上,漫开细微的清凉。对面有一群人在起哄,男男女女,估计是毕业班的,典型的酒后发疯,最后发骚。他们的尖叫声穿透干净的夜,穿透夜那件干净的衣裳,让我觉得是种玷污。

我那么直接地去了九教,然后又那么直接地上了四楼。对于九教,我从来没像这次这样,心里不存在丝毫的恐惧和害怕,就像去一个熟悉的地方,就像回家。四楼的那间大教室已没了灯,我摸索了很久才把灯开起来。走到传说中女鬼坐的那个位置,没有犹豫,只在心里作了片刻祈祷,便坐下。转头便是如水的夜色,像从楼顶垂下来似的。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真可以生生感觉到了种淡淡的死亡气息。

坐了没五分钟,我的后背突然一阵发凉。我告诉自己,是因为晚上降温了,再加上背对着窗户,有风吹进来。我对自己说,我不会害怕的,我怎么可能害怕呢?他们说以前盛可以不就是坐这里吗?她都不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强迫自己镇定,不过我不知道自己是真镇定还是假镇定,我只知道当那种低低的抽泣声不绝于耳时,后背越来越凉,越来越凉。我用眼睛对教室的每个角落都进行了搜索,可是没人,除了我。再说,我进来的时候,灯都已经关了,还会有谁在呢?

“有人吗?谁在哭!”

四处突然又安静了起来,哭声也消失了,只听得见九楼下面那块草坪上开始有群疯子唱起歌啊,而且还是国际歌。这显然给我壮了胆。虽然他们唱得比狗叫还难听,但我还是想他们一支接一支地唱下去。谁知事与愿违,才吼了两三句,就换成了一阵狂笑,再然后,狂笑也一只被摁进水里的公鸡,突然就没了丁点声音。我几乎要把耳朵竖起来,想再寻点让我感觉踏实的响动。就在这时,低低的抽泣声又传了过来。

“谁?到底是谁?”

我好像是有点慌神了。可能是我说话声大了点,竟还有些回音。这是种奇怪的回音,因为我感觉回音像是一把被人抛开的沙子,沙沙沙地往下落,落在桌面上,落在地板上。我开始把持不住了,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整个教室开始晃动似的,有种更加怪异的声音灌进我耳朵里。就像是有阵风,紧贴着地面席卷而过。我终于逃难似的跑出了那间大教室,结果出了门,在走廊上就跟一个一袭黑衣的人撞人个满怀。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去哪间教室?我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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