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宗瑛说:“有一阵子了。”

外婆又问:“那为什么那天晚上装不认识呀?”

宗瑛实在圆不下去,干巴巴地答了三个字:“他害羞。”

宗瑛这样讲,却引得外婆兴趣更浓,但外婆也晓得再往下问不出什么了,打探到此为止,最后只补一句:“请他有空一起吃个饭呀。”

宗瑛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回房将脏衬衣塞进洗衣袋,迅速勾好洗衣单,转头同外婆岔开话题,为调节气氛甚至刻意换了个称呼:“方女士,请问今天想去哪里?”

外婆坐下来戴上老花镜,摸出旅游册子,突然指着大屠杀纪念馆讲:“你带我去这里吧,我长兄37年的时候才6岁,被大姑带着来南京走亲戚,没能回得去,最后也不晓得葬在了哪里。”

皱巴巴的手缓慢地在照片上摩挲,是念及旧事时难免的伤感。

气氛顿时更沉重,宗瑛一声不吭换了衣服,带她下楼吃了早饭,就出发去大屠杀纪念馆。

奠字下的长明灯在晨风里燃烧,十字架上赫然印着。

12月13日,那一天对于盛清让来说,很近了。且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上海也已经沦陷——

宗瑛望着墙上烙着的日期想,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又将会何去何从呢?

一种被历史封棺拍定的无力感骤然袭来,以至于宗瑛从馆内出来时仍是一副难振作的样子。外婆也意识到宗瑛的情绪太糟糕了,便提议去夫子庙逛一逛,最后在热闹人潮中,总算捕捉到一些属于人间的活力。

南京之行至此该结束了。

按原定计划,应是明天退了房再回上海,但宗瑛打算今天晚上先将盛清让送回去,明天再坐早晨的高铁来接外婆。

同外婆一起吃过晚饭,她先去退了盛清让那间房,然后对外婆摊牌:“今晚我有事要先回一下上海,明天早上我坐高铁来接你好不好?”

“要走为什么不一起走?”外婆抬头看她,“多跑一趟太麻烦了。”

“但晚上你需要休息。”

“车里也能休息,何况你晚上一个人上高速我也不放心。”

外婆见招拆招,宗瑛只能答:“车里还会有另一个人,你不用担心。”

她讲这个话,外婆更加不肯一个人待在南京等:“是不是早上那个小伙子?他要同你一起回上海吧?”

宗瑛晓得避不开了,回说:“对。”

外婆立刻站起来:“那我现在就收行李,你去把房间退了。”

老太太态度坚决,宗瑛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讲:“先洗澡吧,还早,他要到十点才会来。”

外婆虽觉得奇怪,但也未疑心太多,照宗瑛说的去洗了澡,不急不忙收了行李,和宗瑛一起下楼等。

大堂里人来人往,夜愈深人愈少,外婆盯着酒店的挂钟看,甫见时钟指向十,便焦急地问:“怎么还没有来?你是同他约好了吧,要不要再打电话问问?”

宗瑛摸出手机,却不知道要往哪里拨。或许该给他一只手机,这样就更方便联系,她想。

等到将近十一点,外婆开始犯困,宗瑛垂首沉默,就在她沮丧起身,打算再去开房间睡觉时,盛清让姗姗来迟。

他为赴此约似乎赶了很远的路,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

即便他如此狼狈,宗瑛也暗松一口气,俯身唤醒打盹的外婆。外婆乏力地抬起眼皮,一看到盛清让转瞬来了精神:“你总算来了呀,宗瑛都等好几个钟头啦。”

盛清让连声道歉,外婆对他的礼貌很满意,同宗瑛说:“那么快点出发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待坐进车里,她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开始盘问盛清让。

将近三百公里的漫长路途,有的是工夫打探。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怎么称呼?”、“盛清让。”

“好像有点耳熟的,但记不太清爽了。你是哪里人?”、“上海。”

“也是上海的呀,现在也住在上海?住哪个区?”

盛清让还未及说,宗瑛就抢先答道:“静安区。”

外婆讶道:“也在静安啊,那么两家靠得老近了。你做什么工作呢?”

盛清让答:“法律方面的工作。”

“律师?”

“是。”

“那很好啊。”外婆讲完犹豫片刻,终于提到他脸上伤口:“你脸上的伤同这个职业有关系伐?是不是遭人报复了呀?”

“是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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