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页)

郁暖的手一顿,心疼自己眼瘸,但还是忍着痛苦,低头把红豆馅的宫饼吃完了。

南华郡主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到底吃了多少红豆馅的东西,现下条件反射看见红豆能不吃便不吃了,虽说没有到恶心的程度,但也比较难捱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儿,倒是不曾再起龃龉。

忠国公这个爹罢,郁暖没觉得他多么尽责,但好歹也觉得至少他不算渣。因为他一不纳妾,二没有通房,三不好女色当然也不好男色,每天最大的喜好便是收集些古籍诗画,随便发散性抱怨一下自己壮志未酬的悲哀,还有忠君报国的理想,接着翻翻画册悠闲自在。

他最大的缺点当然不是没作为,应当是他特怕麻烦,一丁点麻烦事体他都不想沾上,一沾上立即跳脚不耐烦。

具体体现在,他连自己的女儿懒得管,没死就成了,难道还敢违背父母不忠不孝不嫁人了?故而他自然非常乐于,当个甩手掌柜。

郁成朗还在对着妹妹絮絮叨叨对牛弹琴,外头便有丫鬟急匆匆快步进来通报:“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恩赏。”

她叫夫人,当然因为南华郡主才是忠国公府实际的话事人,忠国公一边去。

南华郡主很镇定,宫里赏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逢佳节都忘不了他们家,用得着捉急么?自然用不着。

于是南华郡主便气定神闲,带着整理了衣冠的一家子,绕去了前院正厅里头候着。话事的公公是个老熟人了,笑得一脸熟稔,这趟还携了乾宁帝的圣旨。虽然圣旨简略得很,不过就是照理慰问一下劳苦(…)贵族,你们辛苦了之类的话。公公念完了,几人起身领旨,接着,便见着了陛下的仲秋恩赏。

那是一个巨大的宫饼,比国公府的都大上三两圈有余,边缘呈诱人的焦黄色,散发着隐约甜香。

上头的印纹是宫猫戏蝶,从狸奴的胡须,到软软的三角耳,还有狸奴那对灵活的小眼珠,以及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皆刻画得栩栩如生,却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可这毕竟是……仲秋节陛下赏下来的吧?

名义上赏赐给忠国公的东西,难道不该是甚么五谷丰登,亦或是年年有余图,再不济草率随便刻个蟠桃也可以的嘛!

刻狸奴这种做法,认真说也不是不可以,却的确并不正式,也不像是陛下平时会做的事……更像是在讨什么人的欢欣。

到底是这么大块宫饼,磨具又要刻成小狸奴的模样,还制作得这样精细有神娇憨灵动,想必不是一般能工巧匠能办到的,定然颇费巧思了。

南华郡主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脑门上青筋突突跳,最后还是憋出一个温和的围笑。

她想的更深,更严谨些。只怕陛下在故意看轻他们忠国公府,公然顽笑他们?或者换个截然相反角度,亦或是陛下在表达对他们的亲近?她缓缓陷入了沉思。

忠国公一脸茫然,郁成朗……郁成朗简直没眼看。

尽管如此,久经沙场的南华郡主,还是果断干练地谢恩,并周到地给了太监打赏再一口气把人送走了。

她极其怀疑宫里送错了月饼,但还是不要说了罢。陛下的决定必须是对的,即便不对,那也是对的。他们,还是得学会夹紧尾巴乖顺点儿吧。

横竖也就是个花样子,再独特,最后还不是吃进肚里的玩意?

由于爹娘和兄长都没特别表现出惊讶,所以郁暖其实……真的以为皇帝赏赐的月饼,上头刻着猫咪这种事情很正常。说不定古人就这么有情致呢?况且喵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能刻喵!

上头赏赐的东西,那是怎样也得当天就吃完的,这是身为贵族从小便该懂得的基本礼仪了。于是一家子苦哈哈地开始吃月饼。

然而,这还是红豆馅的。

郁暖吃了一口,便面色苍白起来。她实在受用不下了。

得了,那也没什么法子,小姑奶奶吃不下了,谁还敢逼着她?到时候泪水涟涟满面苍白地干呕,可有的他们忙了,还得手忙脚乱把她抱回床上再轻声细语地当奴才哄半天。好容易这几日姑奶奶没力气闹腾了,那还是不了吧?

于是郁暖抹着眼泪,神色哀哀婉转离去,空余剩下的一家三口面对着巨大一只宫猫戏蝶月饼神色呆滞。

听闻,当天夜里,忠国公起夜了十余次。这件事看,他还算挺有担当的,起码吃月饼吃的比谁都多。

转眼又过了大半月,已然入了深秋。

距离她出嫁的日子,又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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