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顾的便开始砸起了东西。

锦颐三人躲在合乐里前方的一处弄堂墙侧,看得也不大真切,只看得见那房屋被打砸得震颤,那门窗剧烈摇晃。

那犹如地震般的打砸声响彻耳际,随着而来的,便是那一座座房屋里的呼叫喊声、惊哭嚎啕此起彼伏——

此刻正是正午,为了休息和吃饭,合乐里中的人们都已早早的回到了各自家中。这突如其来的强制拆迁,几乎是让他们从睡梦中惊醒,在他们尚未清醒的时候,便叫他们遍体鳞伤。

那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声不曾断绝,锦颐的心也好似随着那一声声的惨叫而被捏紧——

哪怕只是看看也好,她想瞧瞧合乐里里面的人都怎样了。但从始至终,任她如何将那合乐里的大门望穿,她都不曾看见有任何一个人从大门逃出。

那惊声嚎啕还在耳边激荡,锦颐瞧了瞧那挺直着腰板、站在合乐里门前的洋人,见他听着合乐里居民们的痛苦与呼救反而露出了得意安然的嗤笑,心里忽然便有些空荡荡的——

这就是她想要的平静与安宁吗?

锦颐有些恍然,但她身旁的谢锦言却似再也隐忍不住一般,陡地便想要冲上前去。

猛地回过神来,锦颐一把便向谢锦言的身上抓去,刚好便抓住了他一只衣袖的袖口——

“你要去做什么?!你能去做什么?!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像是要将心中不知从何而起的压抑全都发泄出来,锦颐一见谢锦言回头望向自己,便立马沉着嗓音急声低吼道。

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她是在问谢锦言,同时也是在暗自询问自己,拷问她的良知——

她的心不是冷的,她不是不爱国,也不是没有一腔热血。她只是因为惜命,只是因为深知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极难去改变什么,所以才会从来到了这个年代的一开始,便决定了不作为。

她以为,从一开始便不作为,要比她付出一切过后再体会失败要好受得多。她以为,这世界上不平之事总有许多,她只要不听不看,便可以假作不知,便可以当作天下太平。她以为,她只要安分一点,只要低调一点,那么即便是在这个年代,她也仍旧可以活得很好。直到——

现在。

直到现在。

“我或者什么都不能做,也或者什么都不能改变。但锦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同胞们被欺辱被杀害。”

谢锦言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推开锦颐紧握在他袖口的手。但似乎,他们两个人、两只手的推拉间,已然变作了一场争执。

两个人,两种观念。是明哲保身是错?亦或是奋不顾身是错?锦颐已经听不清谢锦言在说什么了,她只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害怕得到一个与她想法相悖的答案。

她扯住谢锦言袖口的手越捏越紧,连指甲都已经包裹着谢锦言身上的西装外套,深深地掐进肉里,也不肯放手。

但最后,谢锦言还是拨开了她的手,大步向着宜乐里的大门跨去。

随着他袖口从掌中的的离去,锦颐脑海里一直被绷紧的弦,似乎也一下子便断了开来——

她不明白,这个年代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极端的两种人?

——奋不顾身者,譬如谢锦言。麻木漠然者,譬如那些远远绕走的匆匆行人。

回过神,谢锦言早已不顾那洋人气急败坏冲进了合乐里的大门。

叹了一口气,锦颐回首,望着身后皱着眉,满脸愤怒与担忧的袁幼卿,问道:“如何?我哥已经闯进去了,我必是不能不管他的,幼卿你呢?你要不还先回家去好了。”

最终,不论观念是否相同。但至少,她是无法对谢锦言坐视不管的。

她嘴里说着要闯进合乐里,但面上却笑得极其轻松。若不是那合乐里里面的惨呼声和打砸声仍旧不绝于耳,袁幼卿甚至都以为她要去的地方,是某一个风景绝伦的游玩之地。

放开了蹙起的眉眼,袁幼卿自来便胆大过人,此刻见着锦颐要跟着谢锦言闯合乐里,不仅没想着退缩,反而还在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颇为兴奋道:“谢先生冲出去的时候,我便想跟着出去了。现在连锦颐你都要进去,我自然便没有退缩的道理。更况且——”

袁幼卿顿了顿,望着锦颐笑道:“我是上海滩袁二爷的女儿,那些马队的警察们大略都是认得我的。即便待会儿我们打不过他们,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袁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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