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1/4页)

迷迷糊糊想: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至少妈还是念着我的。

又过了一天,她爹卫学士也叫人请了过来。他也一句话没有,送了一壶酒。

只是九娘这时候已经半昏迷了。自然也没有喝。不然一定会感慨:爹也到底还是念着我的。

九娘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人已经好过多了。

似乎肚里吃了肉粥,脸上擦着热巾布。

她爹妈好端端坐在她跟前。难得的,对她齐齐笑了起来。卫学士和蔼地说:“想不想去看看牌坊?”

九娘想问之前发生了什么?却没有问。只是乖乖点个头:“嗯。”

十九座牌坊,像一片石林。

九娘有生以来头一次教父母围着。

娘抱着她,爹跟她说着话。她靠在母亲的怀里,捋父亲的长须,闻母亲衣襟上的脂粉香,阳光暖融融地照下来。

没有小妾,没有仆妇,没有丫鬟婆子。一家三人影成双。

他们正亲密地说着话,过了一会,忽然听见不少族人欢声笑语地也出来踏青。

看见九娘他们三个,也都过来打招呼了。

堂婶笑眯眯地:“马上就要过十二岁的生辰了呀?要不要婶婶做的熏花糖?”

堂伯朗声笑:“小馋猫。”

堂叔父则是摸摸胡须,嘀嘀咕咕:“熏花糖,吃了薰掉牙。”

花香飘过牌坊。牌坊两旁生了大朵杜鹃。还有不知名的蓝色野花。

金色阳光洒落下来,一片笑脸融就暖融融的空气。

这本是九娘最喜欢的一幕。

她就喜欢人人都开开心心的。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正在这一派和乐的时候,忽然听见几个人大惊小怪的声音:“那不是卫九娘吗?她怎么还活着?”

另一个人说:“哈?怎么,难道他家真像是孙家说的那样,要给卫九娘重新订亲了?卫家这回也要出了二嫁的女儿了?”

那是几个偶尔逛到卫家牌坊这边,作闲人打扮的浪荡子弟。

他们的窃窃私语,故意说的很大声。使卫家人的脸一下子消失了笑容。

那种九娘最怕的又苦又冷的沉默,一下子恢复了。

她听见父亲缓缓开口:“九娘,你知道卫家发家是因为什么吗?”

这是每个卫家人都知道的。

姓方书生在一篇传记里,记叙了一个被亲戚所不齿的破落之家,因出了一位上吊殉夫的烈妇而声名大噪的情景:“自贞女死,闽南皆悚动,荐绅士君子多为唏嘘,里巷感伤。好事者传之图,讴歌其事,喧腾儿童女妇间。于时闽南之人,咸知东门卫氏云”。

九娘默然许久,半天,才说:“爹妈,女儿早已心许孙七郎。生时百年盟,死归同寝眠。相思无单行,鸳鸯不独活。”

她终于知道,大家一直在等什么了。

☆、第72章 无盐女(八)

各路认得不认得九娘的族人,都来瞻仰吊唁这位才十二岁的族中“烈女”。

后来,孙家也来人了。

在九娘的棺材前,孙家说:“这孩子,说了叫她好好改嫁,她却非要……唉。”

只是,我休息的时候,偶然撞见孙家来吊唁九娘的孙夫人对丈夫说:“这孩子,叫我儿等得好辛苦。”

族人们倒是很高兴。按这里的风俗,人死了要摆七天的流水宴。

他们大吃大喝了七天。连闲人也来了不少吃吃喝喝的。于是连闲人也很高兴了。

更高兴的是,过了几天,在九娘生前就偷偷准备好的华表也树起来了。卫家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

就等着上面封烈女树牌坊的旨意到了。

估计会等着跟卫大学士的升迁指令一起到。孙家的孙大老爷向公公眨眨眼,示意地说了这个消息,问他去不去赴任。

公公哭了一阵子,就说:“唉,儿女不幸,一个个离老夫而去。但是老夫怎可为儿女私情,耽误家国大事。”

于是两个人也喝起酒来。

这天晚上明月高悬,清辉照亮人间,风舒适清爽地吹,一派喜气。几乎没有人不高兴。

他们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我给九娘守夜。

这天晚上,明明风向不对。招魂的白幡却还是被吹了起来。

我回过头,看看喝的兴高采烈的人们,看看九娘的牌位,想起了嫁到卫家之前,看过的一篇游记,上面写了一首关于闽南风俗的诗:

闽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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