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页)

书斋里的掌柜的见了,赶紧出来迎了,讨好地替他弹了披风上的雪,捧上热热的香茗:“小的给二爷请安,有些日子不见您了。年下府上可好?听闻府上姑奶奶又有喜事,小的还没来得及跟您道喜,该打该打。”

晋安还来不及回话,就听见旁边一人颇为不屑地冷哼:“这‘一间楼’闻名京城,没想到书斋里的伙计竟然也是些趋炎附势、拜高踩低的,整日里与书香作伴,却一点文人风骨也没有。”

晋安转头就见一高一矮两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的书架旁,高的那个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一脸刻薄尖酸之相。旁边矮些那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衣服虽然用料考究针法细腻,但是却偏大了些,穿在他身上,倒有些小孩子装大人似的喜剧感。

那小孩却是一脸严肃地冲少年喝道:“贺华,不得无礼。”那少年才收敛了脸上的不忿之色,偏过头去不看晋安一行人。

竟然是小的指挥大的,这两个人多半是主仆关系。那小孩虽然说的是汉话,却带着浓浓的满语口音,又有随从在侧,只怕来历不小。这掌柜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晋安冲那小孩拱了拱手:“多谢。”就径自从书童手里接过书单,开始挑选起来。

一间楼藏书上万,足有五层高。晋安从一楼逛到五楼,就去了一个多时辰。他早已挑好了书,只是闲逛,却在一个偏僻的架子上,发现了一本南宋年间的《朱子经解》,颇为难得。他兴奋地伸手去拿,手指刚触及书页,却忽的从旁边伸出另一只手,抢先一步地抽走了那本书。

抬头一看,正是那名叫贺华的少年。晋安的小厮东铭立马不干了,指着那贺华说:“你这人怎的这样?刚刚你在楼下口出恶言,我家少爷已经不计较了,现在又故意来抢我们的书,是何道理?”

贺华粗鲁地“呸”了一声,骂道:“你们的书?书上写你家少爷的名字了?或者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

“你!无理取闹!有种就报上名来。”

“东铭!”

“贺华!”

晋安和那小孩几乎同时出声,喝止了自家的书童。

那小孩先拱手道:“既然是这位仁兄先看中这本书,君子不夺人所好,贺华,将书还给这位公子。”

晋安见他小小年纪就十分知理懂事,也就消了气:“无妨,只有懂书之人才会看上这本其貌不扬的古籍。我满人如今多靠世袭恩荫和骑射武艺出仕,像小兄弟你一般,年纪轻轻就通文达礼的人甚少。这本古籍就当做是萍水相逢的一点纪念吧,东铭,我们走。”

晋安说完冲那少年一拱手,就要带着东铭离开。这时,书斋的掌柜气喘吁吁地上来了,他一眼就看见贺华手里的那本古籍,当即变了脸色:“这位小爷,我念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已经许你在书斋免费看书多日。可我这里终究是做买卖的地方,好容易有客人上门,你怎么还阻我生意呢?”

那小孩被他在陌生人面前道出窘迫之事,小脸登时涨得通红。

晋安不由大感疑惑,他原以为是老板有眼不识金镶玉,没想到这穿金戴银的少年竟然连买书的银子也掏不出。他不忍看老板为难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说:“这本书的钱我替他出了,东铭,给钱。”

掌柜的当即喜得点头哈腰:“哎哟,二爷,您可真是仗义疏财的活菩萨啊。”

“不必了!”那小孩上前一步就要婉拒,这时楼梯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窜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晋安面前,喜滋滋地磕了个头:“奴才给二爷道喜了。梁公公亲自来家里传旨,大姑奶奶晋位德嫔了,太太让奴才来请二爷赶紧回家。”

“哎哟喂,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我就说今儿这烛花怎么爆了又爆呢,原来就应在这儿了……”掌柜的又开始满嘴说着恭喜的话,晋安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冲那小孩道了来日再会,就匆匆下楼回家去了。

等他们走远了,那小孩才问老板:“他是哪家的二爷?”

“哟?你还没听出来啊?那是城西边梧桐胡同里正蓝旗乌雅家的晋安少爷,宫里十一阿哥的生母德贵人,哦,现在是德嫔娘娘了,是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唉哟,这样的家世,本人又能文能武的,将来前程无量啊。”

贺华不屑地“嘁”了一声:“乌雅家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包衣奴才。”

“贺华!”那小孩喝道:“你若再这样口无遮拦,下次我就不带你出门了。”

贺华脖子一缩,赶紧住口,过了半晌,还是忿忿不平地说:“这老板也忒狗眼看人低了。德嫔的弟弟算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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